“那怎麽行呢!”老媽在床沿上坐下:“你這是和人家第一次見面,可得打扮打扮。”
“我一男的怎麽打扮,燙個頭再去?”烏天笑著說。
“就你能說!”老媽在烏天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今晚穿時髦點啊,別跟在學校似的,襯衣一穿老了十歲。”
還沒等烏天反駁,老媽又若有所思道:“雖然你以前皮得不行,但那會兒多帥啊。”
烏天:“……媽,那會兒我比現在年輕啊。”
老媽笑笑:“你.媽還沒癡呆呢,知道你那會兒比現在年輕!哦,對了,明天你大舅過生日,中午去他家吃飯,記得提前買點兒東西,我上次在金輝看了個玉擺件兒不錯,你要懶得挑就直接買那個吧。”
“去他家吃飯?往常不都在飯店麽?”去年大舅家在這一個新建的別墅區買了房子,和烏天家隔了整個城市,烏天懶得跑那麽遠。
“本來是要出去吃的,結果昨天他給我打電話,說家門口有堵著要錢的,你大舅出門的話要錢的肯定跟過來,更麻煩,乾脆就在他家吃了。”
“堵著要錢的?”烏天一愣:“大舅這麽缺錢麽?”
“也不是,”老媽笑笑:“你天天在學校裡待著哪知道這裡面的門道,工程的款子已經給了,但是有個尾款——現在的尾款都是得憑本事要的,要不著就要不著了,這兩天施工方就追著你舅要尾款呢。”
烏天愕然:“不按合同上寫的來嗎?尾款不也是工程款的一部分?”
“這是大家都默認的事兒,誰有手段誰要得著,沒手段的就要不著唄,你是不知道,去年還是前年來著,有個施工隊的頭頭,為了要尾款,把自己老婆都送給……”
烏天無語。
晚上烏天去見了那姑娘。
姑娘叫柳葉,比烏天大幾個月,目前在稅.務.局上班,父母都是政.府.部.門的。
烏天一面低頭夾菜,一面走神:這姑娘的名字和相貌還挺配,柳葉,細眉細眼的。
“你呢?”柳葉問。
“啊——”烏天回過神來,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啊,我剛才沒聽清。”
“我說我覺得這家西餐廳的東西太貴了,咱們下次去吃火鍋行不行,我喜歡火鍋。”柳葉重複道。
下次?
烏天硬著頭皮點頭:“行啊。”
兩人吃晚飯,才七點半,柳葉提出去隔壁的咖啡廳坐會兒。
烏天也只能同意。
所幸和這姑娘聊天不算無聊,她在上海讀的大學,烏天在南京,都是江南地區,兩人聊起大學生活有不少共同話題。她也不像上次和許熙相親的那姑娘,張口閉口都是月收入和包,而是和烏天聊起了詩詞——烏天想她大概在照顧自己是語文老師?她一個學經濟的,倒是難為她了。
兩人互相留了手機號,加了微信。
走出咖啡廳時,天空飄起了小雨。柳葉家就在附近,烏天送她回家,分別時,柳葉把自己的傘遞給烏天:“你打著回去吧,有空再還我。”
“不用,”烏天擺擺手:“小雨,淋點沒事兒。”
“別客氣呀,”柳葉爽朗一笑:“萬一一會兒下大了呢。”
烏天不好再推脫,接過了傘。
回家後,老媽看著烏天手裡的傘,笑得意味深長:“我就說我們家小天兒根本不愁找對象嘛。”
“行了媽,哪跟哪。”烏天把傘撐開,晾在了陽台上。
第二天上午,烏天去金輝買來了他媽說的那個玉擺件兒,是條向上躍的魚,看著很精神。
昨晚後半夜雨就停了,但今天天還陰著。
烏天開車,他爸媽坐在後座,烏天聽見他媽問他爸:“我哥那筆尾款給得出去不?”
烏海東搖頭:“我看夠嗆,這次的包工頭太嫩了,就知道派人在家門口守著,屋都沒進得去,能幹什麽?”
烏天他媽皺眉:“今天也在呢?我哥過生日還得被堵著,晦氣!”
“這有什麽的,”烏海東不以為意:“總比過生日的時候把尾款給出去好吧!再說我看那人也傻,就知道在外面站著,一站站一天。”
離大舅家越來越近,天色越來越暗,快到中午了,午後又是一場雨。
甘城是典型的溫帶季風氣候,夏天一場場地下暴雨,冬天寒冷而乾燥。
到大舅家時,已經隱隱有雷聲了。
烏天直接把車開進了大舅家的院子,下車,將玉擺件兒提在手裡,親自去送到大舅手上。
“哎呦,我們小天兒送這禮物真合我心意!”大舅看著栩栩如生的鯉魚躍龍門,大笑說。
“您喜歡就好。”烏天也笑。
“比你哥強多啦!那兔崽子,說忙得走不開,直接給我打了一萬塊錢,哼,連挑個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大舅佯怒道。
大舅的兒子在北京上班,北京到甘城的確並不遠。
“哥,你知足吧!”烏天老媽拍拍自己哥哥的肩膀:“年輕人能記著咱們就不錯了,志誠在首都,肯定比咱們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