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他手裡捧著手機,卻已經沒了玩兒的心思,隻覺得窘,窘得要死。
明明白紙黑字的一個個都是漢字,怎麽連起來我就看不懂呢?
雖然張潭大方地什麽都沒說,但白繼勞還是有些自慚形穢。
(三)
四月的末尾,天氣一天天轉暖,在這種春暖花開的日子裡,白繼勞失業了。
——老板關了飯店,直接跟著閨女移居海南。
他失業當晚張潭表示出了極大的歡欣,彎著眼睛說:“以後不用擔心你上班的時候腰酸了。”
白繼勞抬腳踹他:“你這人怎麽滿腦子那些事兒!”
張潭一臉意味深長的笑。
當天晚上,張潭直接用行動傳達了自己的興奮和滿意,硬是和白繼勞折騰到凌晨四點,累得白繼勞喘氣都顫顫悠悠。
張潭捏著白繼勞薄薄的肩膀說:“怎麽你沒動還累成這樣。”
白繼勞衝他森森然一笑:“那下次換你不動,你試試就知道了。”
“反了你了。”張潭笑著捏住白繼勞的臉,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白繼勞立馬就慫了,摟住張潭的脖子加深這個吻。
白繼勞在家歇了兩天,要出去找工作,被張潭攔下了,他皺著眉問:“你這樣能找什麽工作?”
白繼勞也不知為什麽就有點心虛,說:“就……還是找地方學廚師吧。”
“我跟你說多少遍了,沒前途的,”張潭一臉無語:“那天不是和你一起上網查了,東北這邊連個好點的培訓學校都沒有的,更別提你想去的那些小餐館了。”
“我覺得跟著廚師還是能學著東西的……你……可能是上海……就眼界高了。”白繼勞訕訕辯解。
“這和上海不上海沒關系,我給你講個道理怎麽這麽難呢,”張潭歎氣:“我是在客觀地分析你選擇的這個職業的前景,你現在學個兩三年,然後自己去飯店當廚子,天天油煙熏著,在沈陽一個月賺三四千,這樣你就滿足了?”
白繼勞愣愣地點頭。
張潭:“……”
他現在的表情是標準的生無可戀,白繼勞默默想。
白繼勞不知道張潭的爸媽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也不知道張潭偶爾提過的“他們在上海有6套房子”是什麽概念,反正,如果一個月能賺四千塊,那對白繼勞而言已經十分滿意了。
四千塊什麽概念?他在縣城的爺爺奶奶,一個月的生活費,連帶買藥,只需要六百。四千塊夠他們花半年。
白繼勞之前做學徒,一個月賺一千二,吃住在店裡,給爺爺奶奶八百,自己留四百。
白繼勞蔫兒了吧唧地想,四千塊是很多很多了啊,我的牧齋大神。
第7章
(一)
張潭帶白繼勞去了商場。
白繼勞來沈陽這麽久也沒去過商場,他覺得反正自己也買不起,有什麽好逛的呢。
張潭給白繼勞買了身西服,五千七。
一塊手表,四千五。
都是白繼勞壓根沒聽說過的牌子,英文的。
白繼勞起初還竭力拒絕,張潭眉一擰,他就慫了。
“你穿好點,起碼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這也太好了……”白繼勞囁嚅著說。
他和張潭坐在星巴克裡——星巴克也是第一次來,但以前聽說過,賊貴。
不過還真好喝啊!
有錢就是好。
“一會兒想吃什麽?”張潭劃拉著手機:“這邊有家泰國菜評價不錯。”
白繼勞一聽泰國菜就知道肯定又很貴,今天張潭已經給他花了這麽多錢——
“回家做吧?我新學了個紅燒肘子,老好吃了。”
“走這麽久你不累嗎?”張潭笑了,一伸胳膊攬住白繼勞的肩膀:“那回去吧,想吃你做的菜。”
白繼勞暗自松了口氣。
他和張潭在一起之後,錢大都是張潭出——租房子,裝飾家,買電器,每月的水電煤氣費,出去玩的花費……
他跟張潭提過自己要負擔一點,張潭摸著下巴點點頭:“那你就負責買菜吧。”
白繼勞:“……”
(二)
連著往人才市場跑了一個禮拜,也沒找著什麽很合適工作——按張潭的標準,工作既不能太累,又得有發展前景,對提高自身有幫助……
第四天的時候白繼勞忍不住換下西服,脫下手表。一塵不染的西服在擠公交時蹭髒了,新嶄嶄的手表也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白繼勞心疼得要死,這可是他從出生到現在穿過的最昂貴的衣服。
張潭倒並不在意:“你穿著吧,髒了拿去幹洗不就行了。”
白繼勞心說還乾洗呢,乾洗不要錢嗎,這麽貴的衣服乾洗肯定也很貴。
“不了……我學歷就在那擺著,穿得再好也遮不住啊。”
“你,”張潭扶額:“不是說讓你靠穿得好來掩蓋自己的不足,你穿得正式一點,人家會覺得你態度認真,乾活利索,知道麽?”
“我知道我知道,”白繼勞連連點頭:“但是……你說的那都是……好的工作,我能夠上的工作不用……”
張潭皺眉:“你能夠上的工作,哪些啊?”
白繼勞訕訕地回答:“就,服務員,快遞員,什麽的……”
張潭:“……別的工作,你不去試試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