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眸光溫淡如水,第一次接上這些騷話:“嗯,養廢你是我的心願。”
江裡聽得哈哈大笑,捧心感歎他師父越來越可愛,他越來越愛了。
晚上,江裡沒有在時光台球待太久。
明天會是一場硬仗,過分耗費體力得不嘗失,和盛千陵對杆了幾局,他就被趕回去睡覺了。
7月14日。
比賽進入白熱化階段。
前四強的選手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晉級,終於強強相見。
這四個人裡,除了江裡和付鬱,還有陸旭和林一帆。
陸旭清瘦帥氣,差一點就成了職業選手,但因為過分意氣用事,被職業隊除了名。
而林一帆矮矮胖胖,號稱「京城第一杆」,但多半是自己給自己取了這外號,用來唬人。
四強選手都不用再抽簽,直接按照晉級表來排序。
江裡對付鬱。
陸旭對林一帆。
勝出的兩個人角逐冠亞軍,而輸了的兩個,就只能爭奪第三名。
潘登已經準備好兩張賽台,台面刷得乾乾淨淨,15顆紅球6顆彩球已經在自己的點位上擺好,旁邊計分撿球的裁判均已就位。
今日的半決賽是搶13,又是一場持久的體力戰。
江裡拎著球杆,走到賽台邊上的沙發上坐下,漫不經心喝了一口水。
他今日特地迷信地穿了一件紅色的短袖T恤,力求自己紅紅火火。腳上還搭了一雙紅色的透氣網面鞋,確保在比賽過程中腿腳輕便。
付鬱提著自己的杆盒走了過來,淡定自若地坐在了江裡旁邊那個單人沙發上。
江裡朝他看一眼,平淡一笑,收回目光。
還沒開賽,兩人之間已有暗流湧動。
江裡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敵意從何而來,懶得細想,有一搭沒一搭和身邊的盛千陵說著話。
盛千陵余光感覺到從旁邊投射過來的目光,轉頭一看,見付鬱倉促挪開了臉。
他沒有放在心上,只在開賽前提醒江裡:“注意找他的短板。”
箭在弦上了,盛千陵都沒有明示付鬱的短板在哪裡,江裡無奈點頭,趁人不注意時拿手搓搓盛千陵修長的手指,希望能蹭到好運。
比賽正式開始。
與付鬱一對杆,江裡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
付鬱的球風和盛千陵太像了!
平穩有力,不失杆法,雖然年紀小,卻打出了職業般的氣場,讓人根本找不到破綻。
饒是江裡有著如此驚人的準度,也沒能在付鬱手上得楠‘楓到幾個進攻的機會,一局下來,已然被虐得毫無招架之力。
江裡咬著自己的下唇,仔細盯著付鬱每一次出杆。
站姿、架杆、後手、描點、出杆,都很完美,看起來完美無缺,恰似自己初見盛千陵時,盛千陵在1號台那樣的天秀。
江裡甚至覺得,付鬱好像在模仿盛千陵一樣。
付鬱的短板會在哪兒呢?
盛千陵為什麽不肯提前透露答案,非讓他自己猜?
這一局要結束了,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付鬱提著球杆回到沙發邊,第一局比分128:16。
江裡輸得有點難看。
尤其第一局的比分會直接影響後面幾局的心情,江裡明顯有些煩躁。他撓一撓自己的頭髮,耷著眼回望盛千陵,而後者也在看著他。
那眼神裡分明寫著詢問,詢問他是否看到了付鬱的短板。
江裡:“……”
他沒有。
第二局開始,江裡憑借開台好運進了一個球,找到一個強攻機會,壓著心態打出了132分,終於贏下一局。
可是接下來,付鬱的狀態卻好像越來越好,雖然只是個半大小夥子,身高隻到江裡胸膛,卻並不影響他擊球時的那股從容之氣。
一連幾個小時下來,比分徹底被拉開。
來到了8:3。
付鬱的優勢已經非常明顯,再贏五局,就能成功晉級決賽。
江裡卻越打越急躁,他咬著自己的下唇,眼神幽深地琢磨自己和付鬱的差距。
這時,付鬱忽然向裁判舉手示意要去上洗手間。
江裡坐在沙發上,苦著一張臉,鬱悶地看著盛千陵。哪有這種師父啊,比賽都要輸了,還不肯點撥徒弟!
哎!
等會兒,師父,徒弟!
江裡想到這兩個關鍵詞,忽然像福至心靈,瞬間頓悟。
他記得之前潘登說過,付鬱是前職業選手段光榮的徒弟,段光榮沒有比賽心態,逢場必衰,只要是競賽就會被淘汰。
所以,盛千陵說的短板,一定是指付鬱的心態!
江裡心潮湧動,就像一個挖到了金礦的淘金者,目光灼烈地朝盛千陵看過去。
盛千陵見他雙眼帶笑,猜測他是真正意會到了對弈中那令人迷醉的技巧,也露出了為人師的欣慰笑容。
江裡見狀,更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頓時信心倍增,站起身來,笑道:“師父,我知道了!”
沒過幾分鍾,付鬱回來了。
他面容平平,保持著之前那種沉靜的狀態,不與人交談,隻默默扶杆淺坐。
等到兩人上場開杆比球了,江裡才在他身邊輕語:“聽說你是段光榮的徒弟呀?”
付鬱果然變了臉色,小孩兒心性上來,不悅地皺眉反問:“關你什麽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