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木:“可是,裡哥,你和我,都還沒有成年。”
江裡怒了,連發一排菜刀見血的小表情,在心底嘶吼:“假設!假設我們現在都成年了!”
【行吧。】
於是,江裡直接問:“你會因為夢見什麽而遺精?”
陳樹木:“??”
江裡:“……”
話題一度很難展開。
陳樹木不知道,江裡這顆清心寡欲的老鐵樹,怎麽也會有開花的時候,還一上來就問這麽勁爆的問題。他猜江裡是動了凡心,揶揄道:“怎麽,對哪個女生上了心?”
江裡的暴躁一秒衝破頭頂,髒話張嘴就來:“上你大爺!”
陳樹木:“……”
迫於江裡的淫威,可憐的陳樹木猶豫好久,才索性扔了那張臉來回答江裡的問題。
他說:“每回都不一樣吧,有時候是女的,有時候是一部電影,最離譜的一次,是夢見一頭豬。”
江裡深深的沉默了。
因為一頭豬嗎?
為這樣的物種都能有反應,那他夢見了一個朝夕相處的人,而且是一個英俊瀟灑有魅力的人類,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是不是!!
江裡很快雀躍起來,早上那點兒陰霾一掃而空。他仰躺著調侃陳樹木:“嘖嘖,大樹,你挺牛逼啊。”
陳樹木卻直擊重點:“你呢,昨晚為誰做了春夢?”
江裡:“……”
任由陳樹木再怎麽消息轟炸百般調侃,江裡都裝死不回復了。
陳樹木這時話題一轉,又認真說:“裡哥,你記得二(3)班那個徐小戀麽。”
江裡這才說:“誰,不認識。”
陳樹木開始興奮地發語音:“就是之前托我給你遞過兩次信的,不過你都沒看,她還送過你筆記本和早餐,你都給我了。”
【嗯,所以呢?】
陳樹木繼續說:“我昨天在六渡橋碰到她了,就在民眾樂園裡面,啊!裡哥,我突然覺得她好漂亮啊!我要去追她!”
江裡壓根兒不知道陳樹木說的女生是哪個,也沒什麽興趣,隻仗義地回復一句「祝你好運」,就結束了對話。
他肩酸腿痛得厲害,走路都費勁,根本不想起床。
聯想到昨晚盛千陵對他說「明後天不過過來了」,才明白過來並不是「不用」,是盛千陵清楚他根本沒辦法去訓練了。
於是,小長假的後面兩天,江裡都十分淒慘地居家度過。
他哀怨地給盛千陵發消息:“我這兩天渾身酸痛,而我親愛的師父,這樣折磨他的徒弟,心會痛麽。”
盛千陵可能在練球,隔了好幾個小時才回復:“不痛。做我的徒弟,一開始得習慣痛。”
後面還有一個嚴肅吧唧的笑臉。
江裡:“……”
從這個清明小長假開始,江裡就切身體會到了什麽是「得習慣痛」。
他再去時光台球時,盛千陵開始讓他訓練九分力,一練就是一整晚。一個星期下來,他打到了三分力,並已經清楚記得自己手臂的不同力量能將球推出去多遠。
右臂和右腿成天痛得發脹,血液在他身體裡像沸騰一樣橫衝直撞。
可偏偏只要忍住痛意,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在控力方面的進步。有那麽幾次神來之杆,他竟然也可以像希金斯一樣,指哪兒打哪兒,白球完全聽他的使喚。
簡直欣喜若狂。
江裡又想往盛千陵身上撲,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他有點不明白自己怎麽沾染上了這麽個惡趣味,開心就往盛千陵邊上蹦,好像要讓一身雪白純淨的天神沾上一點凡塵的汙泥才好。
盛千陵總是擰著眉心退開幾步,衝江裡擺手製止,一臉無可奈何的嫌棄。
江裡就站在原地傻笑,一頭呆毛跟著輕輕地搖。
搖著搖著,為期十二天的控力訓練終於結束。
江裡在台球上本來就有天賦,只是缺少系統的學習。被盛千陵盡心盡力教了這麽些天,已經能清楚地感知自己右臂從一級到十級的力量。
練完軟綿綿的一級控力那天,江裡往沙發上一倒,咬著根剛撕開的棒棒糖,得意地衝盛千陵笑道:“陵哥,我現在,是不是不可能再被你打147了?”
他說得囂張又痞氣,好像學了這麽點皮毛,明天就能和希金斯爭奪世錦賽冠軍。
盛千陵也不打擊他,但實話實說道:“學了控力也只是基本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比如杆法。”
江裡不服氣,反駁:“我杆法怎麽了?我也能打高杆低杆,加點技巧而已,誰不會。”
工作日的晚上,時光台球俱樂部不算很忙,開台率也不高。
盛千陵看一眼開著燈用於照明的1號台,忽然說:“江裡,我們去1號台打一局吧。”
江裡跟著盛千陵學習這麽久,還沒有正而八經和他對杆過。
兩人唯一一比賽,是盛千陵來武漢,而江裡說他「裝逼遭雷劈」那天。
他訓練了這麽久,總覺得自己的球技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再怎麽說,憑自己的準度和這點兒摸出門道的控力,不可能輸得太慘。
所以,聽到盛千陵這麽提議,江裡自然欣賞應允,興奮得好像能以此自證,擺脫「狂野球手」的稱呼。
兩人提著各自的球杆去1號球台。
開始計費後,盛千陵讓江裡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