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裡把手中沾了水的紙巾往旁邊的黑色垃圾桶一扔, 大步跑過去。
陳樹木正在央求盛千陵:“師父,你讓江裡去吧,真的,就兩個小時,為了我的終身幸福,你幫我這一次,行麽。”
大概是已經把前因後果都給盛千陵講清楚了。
江裡有點惱意,提高聲線喊:“陳樹木!我不去!”
陳樹木見了江裡,好奇反問:“咦你不是說你師父讓你去你就去的嗎?”
說完又不管江裡的反應了,繼續磨著盛千陵:“師父,江裡最聽你的話了,真的,只要你開金口,以後在武漢,只要有用得上我陳樹木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陳樹木只是隨口一說。
但沒想到,日後真有盛千陵用得上他的一天。
不過,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江裡很生氣,一腳踏過去,擋在盛千陵和陳樹木中間,皺眉問:“師父是你叫的嗎?”
陳樹木眼珠子轉一轉,很快醞釀過來江裡在吃醋,故意看一眼盛千陵,說:“那我叫哥哥?”
江裡:“……”
若不是盛千陵在場,他真想把陳樹木拖到廁所去,將馬桶搋子倒扣在他臉上,然後狂揍他一頓。
盛千陵聽著兩人鬥嘴,輕輕笑起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他說:“江裡,去吧,既然同學邀請了你,就下去玩一會兒。”
時光台球在五樓,而歡樂迪KTV就在四樓。
隔得這麽近,一分鍾就能走到。
盛千陵都開了口,江裡隻好說:“那好吧,陵哥,我等下就回來。”
陳樹木樂得咧開嘴笑,開心地對盛千陵道謝,然後歡天喜地去摟江裡的肩膀。只不過還沒挨到,江裡就躲開了。
江裡一臉不耐煩,走著樓梯和陳樹木一起來到歡樂迪KTV。
陳樹木帶他來到一個包廂門口,欲蓋彌彰地敲了敲門,才將門推開,衝今天的壽星彭微微所坐的方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說一句「當當當」,然後側過半截身子,將身後的江裡拉過來。
江裡蹙眉往裡面看了一眼。
這個包廂不大,就是最常見的那種KTV中小包。沙發是L型,五六個學生擠著坐在一起,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吃爆米花,還有一個坐在點歌台前。
七彩的旋轉頂燈照耀在他們的臉上,將他們的皮膚和身體勾畫出一塊塊五顏六色的燈影。
中間有張黑色的大理石茶幾。
茶幾上最顯眼的當屬那擺得整整齊齊的三排RIO雞尾酒,靠中間一點放著幾樣零食,鴨脖子雞爪子爆米花各有一盤。
還有個小型的果盤和生日蛋糕盒。
門一開,幾個學生同時抬頭朝江裡看過來。
下一秒,有兩個女生開始莫名其妙地尖叫起哄,不知道在吵嚷什麽。
江裡有點頭大。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尤其裡面坐著的,都是他不太熟悉的同學。
徐小戀坐在沙發最頭上,倒算臉熟,其余幾個,都比較陌生。
江裡再一打量,發現正中間坐的那個皮膚很白的男生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想了想才記起來,這應該是文科班那邊的年級第一名,名字他忘了,照片倒是在宣傳欄見過好多次。
這時,坐在點歌台前那張高腳凳上的女生起身,一臉笑意地走過來。
陳樹木馬上撞一撞江裡的手臂,靠過來說:“裡哥裡哥,這是彭微微。”
江裡看著面前的女生。
她長得倒是中規中矩,皮膚偏麥色,披散著頭髮,黑發裡有幾絲張揚的紅白挑染,眼皮上擦了很厚的眼影,唇上塗了紅色口紅,有點少女故作深沉那個味道。
他不明白,這女生非要他來做什麽?
難道是什麽時候招惹得罪過這位社會大姐,想在今晚單挑打一架?
不過人都來了,傻站著也不是個事兒。
江裡面無表情看著彭微微,沒什麽情緒地說:“生日快樂。”
彭微微說了聲「謝謝」,很開心地把江裡迎進去,帶到最邊上那個最寬敞的位置坐下,就離她坐的點歌台僅隔了半米遠。
上一首歌喝完,屏幕自動切入到了下一曲。
陳樹木衝彭微微比了個「耶」,然後拚命擠到徐小戀那邊去坐下,殷勤地給她拿爆米花戳水果。
包間裡持續熱鬧,只不過,這些學生明目張膽的打量一直落在江裡身上,讓江裡十分不爽。
他摸出自己的小破手機給盛千陵發消息:“這傻逼聚會我真不喜歡。”
盛千陵可能剛好在看手機,回復得很快:“為什麽?”
江裡擰著眉咬住下唇一角,雙手打字:“我又不認識他們,坐在這兒被他們當猴看。”
剛發出去,彭微微就湊過來了。
她趁著包間裡音響聲音大,故意湊到江裡耳邊說話:“你想唱什麽?我給你點。”
江裡耳朵一麻,心裡起一層雞皮疙瘩,極不滿地後退一些,擺擺手:“不唱。”
彭微微人野心更野,追著靠近江裡,笑道:“都來了,不唱首歌說不過去吧?”
江裡:“??”
這年頭,還有人敢威脅他?
但他實在受不了彭微微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又退無可退,倏地起身,無奈道:“我去點歌,去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