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裡拚命仰著臉,去觸碰盛千陵的喉結,嘴裡還模糊不清地說:“是個人都忍不了好不好……”
盛千陵內火漸旺。
他看著江裡眼尾那顆小痣,紅潤的薄唇,唇上的水光,感覺有些難以控制自己。
好像他也等不到7月16號了。
許是感覺到了盛千陵的欲望,江裡得意地揚起頭,去咬他的唇,以誘人的姿勢和輕喘逼迫他放下防線。
他將將貼上盛千陵的唇瓣,耳朵忽然極尖地聽到門口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很細微,但絕不會聽錯。
有人來了!
在這千鈞一發的一秒,江裡把壓在他身上的盛千陵往旁邊一推,迅速拉開一點兒距離,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陵哥,這裡面的沙發也太舒服了吧!難怪一小時要這麽多錢!”
嗓音矯情,提在喉腔,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下一秒,門口的人推門而入,將江裡這句話盡收耳裡。
江裡故作鎮定地看過去,看到門口站了一個穿著服務生馬甲的男生。
那個服務員完全沒有注意到江裡臉上那點兒潮紅和心虛,而是非常客氣地說:“潘總叫我過來幫你們掀一下台布。”
是指三張球台上的防塵罩布。
江裡躺著沒動,裝模作樣地點頭說:“哦,好的,謝謝你了。”
再一回頭看左邊的盛千陵,見盛千陵直剌剌躺著,用右手手腕蓋住了眼睛,而耳垂和脖頸泛著一片動情的紅。
江裡又故意使壞,趁那服務生背對他們工作的間隙,湊到盛千陵耳邊說:“陵哥,怎麽辦啊,咱倆被人捉奸在床了……”
盛千陵:“……”
他雖然早已習慣江裡的騷話,但還沒有心理強大到以騷話反擊騷話,以魔法打敗魔法。
只能裝作沒聽到。
盛千陵很快冷靜下來,起身站好,好像只是躺著休息了幾分鍾。
他慢條斯理整理好自己衣服上的褶皺,淡定自若地走到茶幾邊,拿上自己的台球杆,恭謙禮貌地對服務生說:“辛苦了。”
服務生擺擺手,說:“沒事。”
服務生手腳很麻利,才用了幾分鍾就將三張台布全部收起折好,置放在一旁那個專門用於收納的櫃子裡。
做完這些,他又輕手輕腳出去了。
好好的接吻愛撫氣氛被破壞,江裡有點煩躁。
他走到斯諾克桌旁來,撇著嘴一臉不爽:“這人真的好煩啊……”
盛千陵已然恢復自持與冷靜,他微微一笑,柔聲說:“好了,來練球。”
江裡回味著剛才被打斷的吻,還有那個有望更進一步的曖昧姿勢,不高興地把氣撒在別處:“這裡邊就一張斯諾克桌,那邊都是小台,你練斯諾克我練小台麽。”
盛千陵拿出擦杆布,開始細細地擦拭自己的球杆。
一邊擦一邊說:“前幾天我們在外面說的話,還記得麽。”
江裡一時沒想起來,反問:“什麽話?”
盛千陵費了老大的力,才從剛才那一幕旖旎的旋渦裡平靜下來。他聲音緩緩:“你問我,你的缺點是什麽。”
江裡赫然回神,興致被那天沒說完的話吊起,往盛千陵身邊湊一點兒,揚起桃花眼道:“對!那天你說,我現在的缺點是沒有全局意識,但還沒告訴我要怎麽訓練,我就被那傻逼用球砸了。”
盛千陵很欣慰江裡在提到台球時的激情,所以這麽久以來,他也是在傾盡全力教授江裡。
盛千陵說:“嗯,我今天就告訴你要怎麽訓練。”
“怎麽做?”
盛千陵把斯諾克桌上那一盒彩色的球倒出來,在一片嘩嘩當當聲中,朗聲答:“和我對杆,在對杆中發現問題,正視問題,然後解決問題。”
江裡在學習文化知識時是學渣,但他腦子卻轉得很快。
聽到盛千陵這麽一說,他琢磨醞釀了幾秒,很快頓悟過來。
打斯諾克誠然需要日複一日枯燥反覆的訓練。
練準度,練杆法,練技巧。這些都算是基本功。
可是,斯諾克又是一項對抗性的競賽運動,需要在與人對杆的過程中,打磨心態,建立科學的全局意識。
只有超強的基本功,加上完善的全局意識,才有可能在競賽裡所向披靡勢如破風。
江裡即將參加斯諾克比賽。
可他近年來極少與人對杆,總是自己一個人練習,全局意識一直是短板。
水平遠勝於他的盛千陵犧牲自己的訓練時間,來陪他對杆練球,自然能讓他揚長避短,技上層樓。
思及於此,江裡心口湧上一道翻湧的情緒。
他斂了渾身的痞氣,認真開口問:“陵哥,你是不是在把我當職業選手培養啊?”
盛千陵完全沒有猶豫,也很認真地回答:“你拜師那天,在我面前百發百中,我就知道你有做職業選手的潛力。而且,潛力巨大。”
江裡:“……”
被人肯定,首先竟然不是感覺到歡喜。
而是莫名委屈。
這麽多年來,江裡極少受人鼓勵與認可。
書念得不好,屢受批評諷刺。江海軍的脾氣也不好,三兩句話就要罵娘。
他自己也習慣了在厚臉皮裡,為自己謀得一點點好處,在夾縫中艱難求生。卻從不知道,他竟然也有旁人並未洞悉的天賦,而且是可以成為職業選手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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