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避開一路追堵的媒體記者,帶著江裡匆忙上車。他拿出兩套純白色的西裝,將略短那一套遞給江裡,說:“裡裡,快換上。”
江裡還沒從盛千陵問鼎世界冠軍的喜悅中走出來,整個暈乎乎的,根本無法獨立思考。
自然是他師父讓他穿什麽,他就穿什麽。
房車一路朝南駛去。
路過河流與城鎮,來到遠離鬧市靜謐遼闊的村莊。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座建築門口。
長著大胡子的司機回過頭,眉眼帶笑地對盛千陵和江裡說了句「Congratulations」,盛千陵同樣用英文致謝。
江裡沒明白這是要做什麽,只不過當他從房車上下來,看到眼前歐式風格濃厚的尖頂教堂時,手心隱隱顫抖起來。
純白的禮服,紅色的領結,藤黃的教堂。
江裡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盛千陵臉上帶著溫柔期待的笑,牽著他一步一步往教堂裡面走。
教堂裡空蕩蕩,一排排座椅上鐫刻著歲月的痕跡。從門口到講台,鋪著一段長長的地毯,上面印著繁複美麗的花紋。
兩邊隔一段就擺了一捧開得正好的白玫瑰,玫瑰嵌在花柱裡,每一個花柱都用純白的絲帶相連。
盛千陵穿著熨帖平整的白色西服,全身仿佛披著光。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離開江裡,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江裡的心撲通直跳,越來越快。
他下意識牽緊盛千陵的手,跟上他的腳步,慢慢地,慢慢地,仿佛在親朋滿座中舉辦盛大婚禮一樣,隨著盛千陵走向牧師講台的方向。
最後,他們在講台前站定。
講台後的牧師微笑著注視著他們。
盛千陵提前那麽多要來江裡的護照,就是為了辦理這一次的marriage visitor簽證,為了讓腦子裡想了好多年的這一幕實現。
他掏出一隻小小的白色禮盒,取出其中一枚素淨的鉑金戒指,在牧師的見證下,緩慢地遞給江裡。
他說:“裡裡,你是否願意為了我,戴上它?”
那枚戒指很漂亮,內嵌了半圈碎鑽,再無其它裝飾。
江裡垂下眼眸,看向那枚戒指。
日光穿過蒼穹頂投射在盛千陵身上,折射在他手中的戒指裡。
光影之中,江裡看到,戒指裡刻了四個緊緊貼在一起的英文字母——“QLJL。”
是「千裡江陵」的意思。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江裡眼眶酸澀,卻第一次感覺到酸澀竟然也這麽美好。
他問:“為什麽要戴上它?”
盛千陵說:“戴上它,你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侶。”
教堂裡很安靜,門外有輕風拂過。橋梁一般的白色絲帶微微晃起漣漪,如同七年前,兩個少年為彼此萌動的心。
牧師拿起講台上的結婚證書,用輕柔的聲調虔誠地念起上面那段廣為人知的寄語。
成為盛千陵和江裡這一場婚禮唯一的旁白。
江裡英文很差,聽中式英語都不能完全聽明白,何況是老牧師的鄉音。
可偏偏這一次,他聽明白了牧師的話。
牧師在問他,是不是願意一生一世和盛千陵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盡頭。如果願意,就請接受盛千陵手上的那枚戒指。
江裡熱淚盈眶。
他曾經失去過盛千陵很長很長時間,長到他以為自己的余生不過了了不值期待。
也曾在味覺障礙裡嘗遍了人生的辛酸和苦辣,在身嬌體貴與跌跌撞撞裡,被生活撞得遍體鱗傷疼痛難忍。
可是多麽慶幸啊。
他曾經以為熄滅的光,如今就站在他面前,隨同牧師一起,等著他說願意。
他遞過手指,讓盛千陵把那枚素戒套到他的無名指上,顫抖著說了一句「I do」。
盛千陵眼眸裡噙著水光,在下一次牧師念完詢問辭時,很快說了句「我願意」。
江裡替盛千陵戴上戒盒裡的另一枚戒指,目光流連於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仿佛在看一份令人得意歡愉的驚喜。
他們一起接過了牧師遞過來的寫滿英文的結婚證書,衝牧師輕輕頷首,然後在無限溫柔的光陰裡,擁吻到了一起。
風又起。
玫瑰輕搖,絲帶起舞。
穿過六年漫長的風雪,少年終於與春光重逢。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裡就完結啦,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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