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沒有辦法,隻好走進自己房間內自帶的洗手間,背抵在洗手間門上,沉著嗓子,一句一句複述江裡要聽的那些話。
說得口乾舌燥,說得心跳加速,說得血液沸騰。
說得顛覆了自己這十八年來所有的修養。
目光卻移不開,緊緊盯著那支自己用了五年的球杆加長把。
他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加長把除了架杆打球,還能發揮這樣的作用。
作者有話說:
名詞解釋:
加長把是台球杆尾可以旋擰上去的一部分,長度不一,可能是在20-30cm之間,用於打台球而身高不夠時作輔助用。
懂了吧。
第60章 【第二更】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
江裡這個人, 膽大包天,肆意妄為。
好像從來沒有羞恥之心,一旦目標明確, 就是死纏爛打也會要滿足心願。
盛千陵從很早就知道這一點。
而這一點, 也正是盛千陵對他動心的原因。
他永遠鮮活自在,像陽光下的彩色氣球,明豔又奪目。
喜歡斯諾克, 就纏著要拜師;喜歡一個人, 就哄著求著要在一起。他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永遠活潑天真。
他的欲望也總是坦坦蕩蕩,做出那麽多出格又大膽的事,並不是為了尋求別樣的刺激,卻只是內心真實想法的具象折射。
他想要的,就會直接說要。
不會以退為進,也不會欲拒還迎。
……
許久以後,江裡收拾好加長把,乏力地平躺在床上,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對視頻裡的盛千陵說:“陵哥,明天到了就告訴我。”
盛千陵:“好。”
次日,盛千陵要晚上才能到。
江裡就坐在景苑旁邊那家蔡記熱乾面裡等著,不住地看時間, 感覺一分一秒都過得很漫長。
店裡的客人來了又走, 走了又來, 人來人往, 只有他獨自坐在那兒, 像不動的風景。
盛千陵在飛機上, 無法和他聊天,他就不停地騷擾陳樹木,東一句西一句,聊著沒有營養的天。
江裡:“大樹,陪你爹聊聊。”
陳樹木回復微信一如既往快:“啊?怎麽,我要去和他聊天增進一下父子感情麽。”
江裡:“我是你爹。”
陳樹木:“……”
陳樹木:“這位爹不去談戀愛,跟我一個純情少男聊什麽。”
江裡:“他這兩天回北京了,我他媽像個坐在家裡等丈夫回來的苦逼婦女。”
陳樹木不禁給江裡豎了一個大拇指,讚許道:“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清楚,不愧是我裡哥。”
江裡發去一排菜刀滴血的小表情,繼續打字:“他下月初就真走了,到時候我和他分隔兩地,我怕是會直接享年十八歲。”
陳樹木難得正經:“裡哥,你就那麽喜歡他啊。”
江裡想了想,回復:“喜歡啊,沒他會死。”
聊了一會兒,蔡記熱乾面店裡的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
江裡坐著後仰一些,露出面前的桌子讓服務員抹淨,等服務員走了又繼續跟陳樹木聊天。
江裡:“兒子,去談戀愛吧,真的。談了你就懂爹這患得患失的惆悵了。”
陳樹木一秒炸:“戀愛?呵,狗都不談。”
狗想談也談不上。
過了一會兒,又走過來一個服務員。
服務員對江裡說:“小夥子,讓一下,我把這裡的地拖一下。”
江裡就起身,站在旁邊等著服務員拖地。對方拖完,又一屁股坐下,給陳樹木回消息。
絲毫沒反應過來服務員是在趕他這種蹭空調的顧客。
江裡心思不在這上面,根本沒注意到幾個服務員之間皺眉打量的古怪神色。
也就沒臉沒皮在這兒坐了好幾個小時。
陳樹木沒聊多久就跑去吃晚飯了,江裡百無聊耐,打開手機裡的神廟逃亡遊戲,一遍一遍開始逃跑。
逃到最後不禁想罵娘,想知道是哪個「人才」設置了這麽難的遊戲,他連三圈都跑不過。
夕陽已經落下去,武勝路天橋下車流如織。汽車的尾燈像連綿不絕的紅色星星,在夜幕裡一閃一閃。
江裡坐在靠窗的位置,又看一眼時間,悵然地拿手機給盛千陵發消息:“陵哥,我在蔡記熱乾面等你,你到了就說一聲。”
盛千陵那邊剛下車,聽到手機微信提示音,拿出來看了一眼。
他很快回復:“我到了,來門口。”
江裡一看到消息,猛地站起來,把椅子推得嘩啦作響。
他高興地奔出門去,一口氣跑到景苑小區門口,一眼看到樹下那個頎長的身影。
盛千陵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襯衫,配修身的黑色長褲,靜靜地站著,好像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一手提著一隻黃白相間的紙袋,一手輕輕抄在褲兜邊上,顯得人高腿長十分英俊。
江裡歡快蹦到他面前,喊:“陵哥!”
“嗯。”
盛千陵見了江裡,眼睛裡也不自覺湧上笑意。
他刻意放慢腳步,帶著江裡往裡走,邊走邊說:“等了多久?”
江裡說:“沒多久,也才剛來。”
盛千陵點點頭,揮了一下手中的袋子,說:“給你帶了北京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