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不適合池烈,十九歲少年的愛,就該是熱烈的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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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醫院時,天已經見黑了,池烈明早還要上學,他們隻好買了點簡單快餐,
拿回家應付一下,也有蔣植一份。
因為蔣植看耽美漫畫的事,湯詩其還在和蔣植單方面冷戰中,兩兄弟沒什麽過多交流,他放下吃的,轉頭就帶著池烈回了房。
他去洗澡,池烈繼續吃飯長身體,一切都看似順利,混亂的一天就要徹底結束。
可池烈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現在他的容器已經放空,好餓。
湯詩其穿著睡衣從衛生間急匆匆走出來,在床頭的背包裡翻找些什麽,沒擦乾的水珠順著發尾滑落進肩頸,在衣領的掩蓋下藏進鎖骨。
他在池烈的目光下轉身,“池烈,你的手機還在我這裡,你不說我都沒記起來。”
池烈愣了愣,接過湯詩其遞來的手機,要是湯詩其不說,他也忘了。他之前幾乎手機不離手,他依賴於手機為他消磨時間,逃避社交,今天卻一天都沒想起來。
因為他一整天都在想湯詩其。
“湯老師。”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把外帶的餐盒收拾好,“我也想洗個澡。”
“好...”湯詩其話說一半又閉上嘴,嚴肅道,“好像不行,你的膝蓋、後背、胳膊,都有傷,還是不要衝水的好。”
池烈兩指搓著餐盒的外包裝,垂眉低眼,“可是好熱,身上出汗了,不舒服。”
“可是...”湯詩其面露難色,看起來很擔心他,“你哪裡都有傷,沒辦法洗的,我給你開空調,看明天傷怎麽樣,可以嗎?”
不可以,池烈想要的不是這個,這不足以填充他的容器。
他要的——
“湯老師,能麻煩你幫我洗嗎?”
第17章 利用他的善心
17
池烈覺得,湯老師的名字雖然寫作湯詩其,但應該讀作大善人。只要是湯老師能做到的,別人來找他幫忙,他都是不會拒絕的。
就像他找湯老師幫忙洗澡,湯老師可以做到,就很順利地答應了。
而且這一幫,就是一周還多。
他皮糙肉厚,多嚴重的傷,一周也足夠他痊愈了。但只要他不說,湯老師就會默認他還需要幫忙,準時招呼他洗澡。
最後還是他那點兒可憐的良心發現了。
那天趕上他們回家周,練舞回來的湯老師連迎接他們都顧不上,等他和蔣植進屋找人,才發現那人正橫趴在臥室床上睡著。
他和蔣植難得默契,一齊消聲退出臥室,還破天荒對著烹飪博主的教學視頻,給湯詩其做了一頓飯。
除了味道淡了點,菜切得大塊兒了一點,飯做得稀了點,沒別的毛病。最重要的是,湯詩其吃得很開心。
當晚,湯老師把褲腿一節一節卷上去,摞起來,揉捏著按摩放松腿部肌肉,池烈就坐在床對面的小沙發上,看著。
看湯老師放松後的肌肉擠在指縫裡,內側都印上指痕,交錯呼應著因舞蹈練習產生的的碰撞瘀傷,他才明白自己原來這麽善妒。
此刻,他嫉妒湯老師的手。
直到湯老師抬頭,和他對上眼神,“怎麽了?這麽看著我。是想洗澡嗎?”
說罷立即停下手頭動作,起身要幫他準備毛巾一類東西。
縱然池烈很想念水霧裡對他關懷備至的湯老師,但他還是心疼更多一些,“以後不用了,我傷好得差不多了,換我自己來吧。”
分明是減輕了負擔,湯詩其的表情卻像失落似的,“那我都起來了,反正你今天回家周,就應該休息的,再幫你最後一次吧。”
池烈方才的拒絕大概是心疼險勝欲望,湯老師這樣一說,那點心疼就什麽都壓不住了。
他攥住校服下擺,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應下湯老師的主動,“好,最後一次,麻煩湯老師了。”
池烈膝蓋上的傷最輕,現在只剩一片深於周邊膚色的疤痕。浴缸裡放了水,很淺,池烈坐在裡面,水位沒不到腰。
湯詩其拿了毛巾,疊得很小塊,避開他胳膊上的血痂,一點一點的擦過他的皮膚。
幫人洗澡,幫忙的和被幫的都辛苦,也都不方便,浴缸外面一圈,都是帶出來的水,很滑。
或許是老師這個職業的天性吧,湯詩其從來沒覺得這是麻煩。
他在班上帶小朋友,那裡的突發狀況和需求更多,池烈和蔣植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也是屬於“孩子”的范疇,他自然而然地擔當起了這份責任。
但他這個老師也有些“孩子氣”,有時候會犯迷糊。
往常時候,他都會在浴缸邊沿鋪上防滑墊再洗,今天太累了,他忘了自己昨天把墊子刷了,沒放進來。
手機在臥室裡響了起來,及時接電話是禮貌,他和池烈打聲招呼,想把手機拿進來接一下,池烈點頭同意。
他把毛巾搭到浴缸邊緣,拄著想站起來,轉身間卻踩到了瓷磚上的水。沒了防滑墊,他又沒注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拖鞋沾到水,帶著他轉了一個角度,他背對著浴缸,因重心不穩而向後栽倒,“誒——!”
撲通一聲,他的小腿被浴缸截住,整個人坐進了浴缸裡。將要摔落時,他已經在可憐自己的尾椎骨,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