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映開入行二十年,大半個人生都貢獻給安平電視台。見過明星吵架扯頭花,目睹影視公司撕資源。每到台裡的晉升年,所有人跟打雞血似的,生怕自己被誰拉下馬。
浪濤滾滾,躲過多少明槍暗箭,終於混到副導演這個位置。
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Alpha強行標記Omega的直播現場。
他靠在休息室外的沙發椅上,看到休息室的門從裡拉開,連忙起身快步道:“盛老師。”
盛聞景被薛映開堵住去路,頓了頓,道:“我去洗手間。”
“好,好的。”薛映開後退一步,讓開通道,順手指路說:“直走左拐。”
“謝謝。”盛聞景齒縫全是顧時洸的血,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抿唇笑笑。
會議室那邊亂作一團,醫生甚至不能將Omega隔離去醫務室,只能叫人帶著醫藥箱上樓處理傷情。
整個樓層的Omega員工,都被安排去臨時辦公室辦公。
而事故的始作俑者,閑庭信步地路過會議室,向被迫發情的顧時洸露出得逞的表情,像是在審視自己的最佳傑作。
盛聞景很善於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以至於入行多年,身邊很多工作夥伴自動忽略,他其實是個對Omega極具威脅的Alpha。
洗手間外設有專為員工整理儀表的化妝台,盛聞景打開水龍頭,掬起水為自己的臉降溫。
他閉著眼摸索放在台面的礦泉水瓶,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聲音在他身後停下。
須臾,來人將礦泉水放進盛聞景手中,盛聞景道謝:“謝謝。”
“剛剛咬人的時候,怎麽沒現在這麽禮貌。”
“呸。”
盛聞景漱口,算是回應顧堂。
顧堂沒生氣,繼續道:“待會會議繼續,我代替時洸參會。”
盛聞景又伸手,顧堂將兜裡的紙巾全部遞給盛聞景。
“是嗎。”擦掉眼角積攢的水珠,盛聞景睜眼,透過平整光亮的鏡面與顧堂對視。
他直起身,將呂純塞給他的漱口水打開。呂純像百寶箱,什麽東西出現在他的包裡都不足為奇。
薄荷味的漱口水,氣味直逼天靈蓋,嗆的盛聞景打了個哆嗦。
“項目經理向導演組提出顧氏也要參與作曲的時候,電視台回復,他們這邊沒有異議。我想你應該是沒有告訴蔣總,我們之間的關系。”
憑借蔣唯與廖於宏的關系,倘若盛聞景提出拒絕與顧氏合作,蔣唯一定會聯合廖於宏,提前結束和顧氏的合作,在各個節目開始前,更換讚助商。
安平電視台並不缺財大氣粗的讚助商。
盛聞景諷刺道:“我還沒有小心眼到這種程度。”
“況且,我們之間有什麽?”
“說出去只會讓別人認為,即使是再聰明的人,也會陰溝翻船遇人不淑。”
盛聞景轉身,發現顧堂右手握著的手杖,聯想到那天晚上顧堂明顯在忍痛的表情,“看到你這些年也不好過,我忽然覺得心裡舒坦了不少。”
即使顧堂當年不提,盛聞景也明白,他急切地渴望他分化,而分化的前提是,他得變成他所希望的樣子。
“沒有成為Omega,是不是很失望。”
盛聞景靠近顧堂,左手覆蓋在顧堂握著手杖的手背上。
顧堂食指戴著鑲嵌紫色寶石的戒圈,盛聞景手指順著他手背輪廓的走向,用指腹抵住戒指。
Alpha天生就有壓製Omega的能力,即使Alpha體弱多病,只要對準Omega釋放信息素,再強大的Omega也能瞬間敗下陣來。
盛聞景實打實地咬穿了顧時洸的腺體,只是在灌注更多信息素時,被顧堂及時阻止。
“虛擬標記能夠持續五十多天,節目開拍在即,顧堂,你能有多少把握,阻止我再次標記顧時洸?”
“再咬一口,他可就是我的人了。”
嘭——
盛聞景後背抵著化妝鏡,化妝台中擺放的一次性用品悉數墜落,裝在鏡邊的白熾燈,明晃晃地映著顧堂深沉而又蘊含著怒意的臉。
凜冽的信息素隨著對方的不斷逼近,而愈發明顯。
盛聞景意識到,自己正被顧堂挾製在化妝台與牆面銜接的角落中不得動彈。
“只有顧時洸面對危險的時候,你才會變得毫不留情。”盛聞景單手撐著身體,另外一隻手搭在顧堂肩膀,笑道:“十八歲領略過,沒想到現在還能再見。”
“這是你們顧家的祖訓嗎?”
無論家庭成員多麽惡劣,始終幫親不幫理,將道德與公理規則拋之腦後。
顧堂沉聲:“合同已經簽了,雙方合作板上釘釘,你我都沒有權力毀約。”
“那就只能等著我標記顧時洸,讓他成為我的Omega,每到發情期,都會因為沒有他的Alpha而發瘋。”
“那時候,你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吧。”
盛聞景緩慢道:“只要我標記盛聞景,讓他永遠沒辦法離開我,我就能從他那裡肆意索取我所需要的。”
顧堂:“我們各讓一步,顧時洸隻參加總決賽,不會參與節目整個賽程。”
“偷掉別人人生的人,沒有資格討價還價。”盛聞景俯在顧堂耳邊,輕聲。
他反客為主,仰頭將嘴唇貼在顧堂腺體上,唇齒微啟,緩慢地將牙齒推進他的皮膚,很快,穿破那層皮肉,舌尖感受到了充滿血腥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