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盛聞景無聲。
所有能脫口而出的傷疤,都是經歷過血淚,才逐漸學著坦然。
節目總決賽前,有狗仔拍到盛聞景帶著年輕男性進出私人小區,隨後曝光視頻,確認該男性為練習生南舫。
盛聞景收到薛映開發來的消息時,正坐在顧堂的辦公室,聽樂團執行經理匯報季度總結。
經理是最近新來的,匯報地口乾舌燥滿頭大汗,他見顧總興致缺缺,盛老板也沒什麽心思聽總結,播放PPT的動作也越來越慢,生怕講得太快,顧總沒聽清發火。
鍾琦撫摸著腕表,斟酌片刻,上前道:“顧總,離中午十二點還有十分鍾,不如請盛老師吃過飯後,再繼續開會。”
顧堂手中把玩著乳白色鋼筆,那是盛聞景的簽字筆。
盛聞景不慎將筆掉至顧堂腳邊,顧堂撿起後,便沒再還給他。
“怎麽了?”顧堂問。
盛聞景關掉手機新聞頁面,搖頭讚同道:“那就先吃飯吧,您辛苦了。”他又轉而對經理說。
“我們下午三點再繼續。”
顧堂:“三點?”
“有點事需要處理。”盛聞景閉口不言緋聞的事。
很少有幕後工作人員,能和藝人產生緋聞,但盛聞景現在算半個公眾人物,上個月甚至有人扒出了他的航班信息,以及個人身份證號。
連接著總裁辦公室的,是將近二百多平的個人休息室。
午餐是三文魚沙拉,以及全麥烤麵包。
盛聞景坐在餐桌前,看著顧堂拆開包裝盒時,問:“你也吃這個嗎?”
為了減肥,盛聞景已經很少攝入碳水了。但對於顧堂這種,需要長時間進行腦力勞動的人來說,碳水是最好的保健品。
果然,顧堂搖頭,從保溫袋中拿出另外單獨保存的飯盒,道:“我吃米飯。”
盛聞景撕開外表烤的酥脆的吐司麵包,緩慢地進食,顧堂將果蔬汁瓶蓋打開,放在他抬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面對顧堂,大約是知道他心中愧疚,盛聞景幹什麽都顯得懶洋洋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撂給顧堂去做。
他知道他不會拒絕。
因為顧堂本來就是個,不知道怎麽拒絕,而將所有事都做得特別糟糕的成功人士。
糟糕與成功,從字面意義來說,是兩個相悖的詞,但放在顧堂身上,卻格外契合他的性格。
待他開始啃生菜時,聽到顧堂說:“你上新聞了?”
嗯,盛聞景點點頭,“花邊新聞。”
他幫南舫修改曲目,本是他職責所在。但南舫死心眼,覺得這是佔用了盛聞景的休息時間,恰巧盛聞景也不能經常往返錄音棚,索性把南舫這組的成員,帶去自個工作室,他們在練習中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他。
總決賽共表演兩首原創曲目,一首由盛聞景操刀,剩下那首是顧時洸製作。
雖嘴上說著不在意,但盛聞景不想輸。
顧堂嘖了聲,玩笑道:“原來你真的隻進行過一段戀愛,但也被喬莘甩了。”
什麽意思?盛聞景抬眼,淡道:“不,他是我的第二段。”
第一段不是你麽?
盛聞景不理解顧堂話中,究竟是何意思,但想必不會是什麽好話。
顧堂說:“剛剛踏入行業的人,會對自己的前輩,產生某種依戀的感情,他們認為那就是喜歡。”
“你是說南舫。”盛聞景嗤笑,“人並不是為了感情而活著,之前你說肖詢秋對我有意思,現在又提南舫,我是什麽香餑餑嗎?所有人都要喜歡我。”
“假設就像是你說的,顧堂,你覺得我當時對你,是這種感情嗎?”
不是喜歡,只是那種莫名覺得旗鼓相當的依戀。
顧堂:“……”
半晌,他放下碗筷,反問道:“你呢?”
“無論回答什麽,你都能用理所當然的話來堵我。”
“我說不是,盛老師罵我自作多情。我說是,你會順杆爬,然後無情地說,對,這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的原因,現在你知道原因了,能不能離我遠點。”
說這話時,顧堂已經做好了繼續被盛聞景反駁的準備。
他和盛聞景至今仍能坐在同一張飯桌前吃飯,大概是即使度過十年,也沒改變過性格與交流方式。
那是他們在那個炙熱夏天中,找到的最契合的節奏。
“如果我說,性愛對我真的有影響。換而言之,對你也有影響,對嗎。”
盛聞景忽然說。
話音剛落,盛聞景聽到餐杓清脆的掉落聲。
他笑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繼續說:“如果不回答,那就是猜對了。”
“顧堂,B市那套房子我賣掉了,挺可惜的,以後再也買不到位置采光都很好的房子了。”
“是為了躲你,我覺得你會不斷地找上門來,事實上,你也這樣做了。”
呂純那個牆頭草,什麽都跟鍾琦通氣,兩人好得像是要穿同一條褲子。
“看來我們都是正常人。”顧堂撿起餐杓,放進保溫袋。
如果盛聞景仔細看,其實能看到顧堂的手在微微顫抖,但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眼前的沙拉中,忽略顧堂瞬間的失態,以及起伏的胸膛。
盛聞景:“我在吃精神類藥物,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做不出當場咬人腺體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