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陽的嘴角還粘著紙巾的紙屑,提醒尚庭枝昨晚有多危險,差點他的枕頭就要遭殃。
他一條腿跪上床頭,搖了搖夏樂陽的肩膀:“起床了,今天還有事。”
夏樂陽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腦袋上,就像條毛毛蟲似的,渾身都寫著“不想起床”四個大字。
昨晚折騰到三點才睡,尚庭枝今早也起得比較困難。
他是習慣了早起,再困也不會賴床,他本來不想管夏樂陽,但今天兩人還得去尚家吃午飯,他也不能就這麽放任這條懶蟲一直睡下去。
“夏樂陽。”尚庭枝搖了搖面前的小鼓包,“起床了,今天還要出門。”
夏樂陽在被子裡扭了扭,探出個腦袋神志不清地嘟囔道:“再睡五分鍾。”
行吧。
尚庭枝看了看時間,接著去一旁的衣櫃換好了出門衣服,等他再回到床邊時,夏樂陽還是那句台詞:“再睡五分鍾。”
這還是尚庭枝第一次叫人起床,他皺著眉頭抿了抿嘴唇,心想直接把人拎出來也不是,就這麽放任他賴床也不是。
“聽話。”尚庭枝暫且放棄了拎人出來的想法,耐著性子彎下腰去掀被子,“快起床了。”
“我不。”夏樂陽雙腿夾緊被子,就跟長在床上了一樣,“起來幹嘛啊,我不要起來。”
“夏樂陽。”尚庭枝的額頭冒起青筋,用他僅有耐心道,“今天還要出門。”
夏樂陽直接無視了尚庭枝的話。
“行。”尚庭枝直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床上的小賴皮,接著彎下腰直接連帶被子一起,把夏樂陽扛了起來。
“嗯??”夏樂陽總算清醒了過來,他仰起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被尚庭枝扛在肩上,下意識地兩條腿不停撲騰,“你幹嘛啊?你腳傷都好了?”
尚庭枝本來就傷得不重,雖然走起路來還有些一瘸一拐,但只要注意不要太過用力,也不會很疼。
“去洗漱。”尚庭枝把夏樂陽扔進衛生間裡,接著啪地關上了衛生間大門。
下一秒,衛生間的門重新打開,尚庭枝又扔下一句“給你五分鍾”之後,衛生間門再次關上。
這衛生間裡死過一個單身女人,昨晚上夏樂陽還不敢單獨進來這裡。
不過現在是大白天,老洋房所處的老城區沒有高樓大廈,即便是二樓屋內也陽光充沛,絲毫不用擔心這裡有什麽妖魔鬼怪出沒。
夏樂陽裹著被子慢騰騰地刷牙、洗臉、整理髮型,接著又脫下短褲坐在馬桶上一邊拉粑粑一邊看洗發水配方。
當尚庭枝等得不耐煩打開衛生間門時,正好瞅見了那半個光溜溜的屁股。
夏樂陽一愣,唰地把手裡的洗發水往尚庭枝砸去:“神經病啊你!”
尚庭枝微微後仰,接住飛過來的洗發水瓶,嘴唇抽了抽,道:“抱歉。”
手裡沒了可看的東西,拉粑粑頓時沒了勁。
夏樂陽提好褲子從衛生間裡出來,秋後算帳地對尚庭枝道:“一大早催什麽催,不是不需要我當你助理嘛。”
“今天沒有工作。”尚庭枝已經穿戴整齊,他看了下腕表,道:“今天跟我回家吃飯。”
“回哪個家?”夏樂陽莫名其妙地問。
“我家。”尚庭枝道。
夏樂陽對尚庭枝的父母有些印象,除開昨晚見過之外,以前逢年過節回家時,偶爾也跟著家裡人一起和尚家人吃過飯。
不過算起來總共也就只有一兩次,夏樂陽爸媽平時應酬巨多,他基本上都懶得去,所以對尚家也只是有個大致的印象,知道有這麽個風水大師,而對於尚庭枝,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
夏樂陽性格開朗,不怕生,但跟不熟的長輩吃飯,他還是會覺得不自在。他奇怪地問道:“你回家吃飯,為什麽要帶上我?”
“這是夏叔的意思。”尚庭枝倚著書桌道,“讓你跟我們家熟起來。”
夏樂陽無語地呼了口氣:“你假裝我們很熟不就完了嗎,何必非要讓我去你家。”
“我也得裝得過去才行。”尚庭枝事不關己似的聳了聳肩,“我媽也讓你過去。”
所以還是無法糊弄他爸。
只要一牽扯到長輩,夏樂陽就總有一種無力感。
面對他姐夏天水時,他還能起來脾氣,但這個對象一旦變成他爸,他就只能認慫。
夏國華能把一個小作坊打造成如今的商業帝國,沒點手腕是肯定不可能的。夏樂陽從小就崇拜他爸,雖然現在長大了,經常跟他爸拌嘴,但只要夏國華認真起來,他還是不敢撒野。
尚庭枝的家離老城區不遠,位於洛依山東面的一片富人區。
唐風毅看著時間把車開了過來,接著載尚庭枝和夏樂陽去了尚家別墅。
尚庭枝是家裡獨子,雖說快三十了還沒結婚,但他父母尚建業和楊文婷都沒有催過他。
不過準確來說,不是不催,而是催也沒用。
夏樂陽拘謹地坐在飯桌上,老老實實地一口一個叔叔阿姨。
楊文婷今天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家常菜,夏樂陽正好沒有吃早飯,?吃了一口之後一張嘴就再也停不下來。
尚建業和楊文婷待人親切,夏樂陽覺得挺好相處,聊著聊著也就放開了一些。
“哎小夏,你小時候啊,就這麽高。”楊文婷看著夏樂陽,在飯桌旁比劃了一下,感慨地說道,“現在都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