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陽家裡主要做房地產開發,是瑞城首富。他原先以為尚庭枝是什麽商業奇才,跟著他能學到不少東西,結果一查,當下忍不住來了一句“what?theck”。
“風水先生?”夏樂陽擰著眉頭把手機屏幕調轉方向,對著他爸夏國華道,“你確定是這個人?”
夏樂陽同志是新時代好青年,壓根不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在他眼裡看來,風水師和詐騙犯沒什麽區別。
“你別以為做生意很容易。”夏國華優哉遊哉地喝著茶道,“風水這東西,由不得你不信。”
“So,我還得去學習風水?”夏樂陽在國外待久了,說話習慣一時改不掉,嘴裡時不時就會蹦幾個英語單詞出來。
“不用學,感受下氛圍就好。”夏國華老神在在地放下茶杯,“小尚平時接觸的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跟著他,先混個臉熟。”
於是夏樂陽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看房現場。
來看房的李開富是做石材生意,夏樂陽不認識他,但他倒是認識夏家的小少爺。
瑞城商界的人都知道尚家和夏家交好,因此尚庭枝把夏樂陽帶在身邊,他也沒覺得奇怪。
電梯最終停在頂層,豪宅標配,電梯入戶。
房產中介打開德國產的雙開門裝甲大門,接著把紫紅色的絨布鞋套分發給幾人。
“這套房的特點是動靜分離。”中介率先走進擺放著白玉雕花屏風的開放式玄關,攤開右掌道,“右邊是動區,包括客廳、偏廳、起居室、廚餐廳。”
幾人跟在中介身後,左右觀賞這套豪宅的布局和裝修。
屋子裡沒了室外的酷熱,夏樂陽心裡的煩躁也減去了一些。
資料單上寫著這套頂層豪宅的價格是五千五百萬,雖然房子的裝修風格是複古中式,夏樂陽不太喜歡,但整套房裡洋溢著的金錢氣息,還是讓出生在商人世家的他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這套櫥櫃是博德寶和蘭博基尼聯名定製款,價格大概是三輛特斯拉。”中介介紹道。
夏樂陽想到家裡的那輛坐騎,問:“Lambhini還做櫥櫃?”
中介被夏樂陽的發音搞得愣了一瞬,回道:“對,待會兒去臥室還有賓利的床。”
尚庭枝的車正好就是賓利,剛才過來小區時夏樂陽才坐過。回想起車上尚庭枝擺給他看的冰山臉,夏樂陽撇了撇嘴,不再接話。
從動區繞到靜區,幾人來到了私密性極佳的臥室區域。主臥三面采光,落地窗均采用金晶超白玻璃,奢華中又透露著簡約。
“嘖,這視野挺好。”李開富打開落地窗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不忘回頭看向尚庭枝,問道:“尚先生,這房子風水如何?”
尚庭枝也來到窗邊,掃了眼腳下一望無邊的湖水,道:“前瞰雲水湖,後靠洛依山,南北通透,聚氣寶地,風水絕佳。”
李開富面色一喜,不過尚庭枝突然話鋒一轉:“大風水沒問題,但屋子裡的小風水還需要改善。”
中介的一顆心因尚庭枝的話忽上忽下,不由得試探地問道:“需要改善是指……”
尚庭枝從窗外收回視線,邁著長腿走到主臥一角,道:“這裡西北位偏陰,不適合放玉器,可以改為銅飾。”
李開富連忙招呼助理:“快記下來。”
尚庭枝重新繞著房子走了一圈,指出好幾個需要改善的地方,但都是小問題。
李開富在一旁連連稱是,那模樣好似從尚庭枝嘴裡說出來的話都是金子一般。
夏樂陽就搞不懂了。
衛生間的方形浴缸換成盆形浴缸,就是聚寶盆了?
陽台盆栽裡栽的花換成樹,就是搖錢樹了?
這瞎編也得有個度,夏樂陽一聽就覺得尚庭枝是在胡謅,偏偏那富豪還一副獲得了金玉良言的模樣,巴不得把尚庭枝捧上天。
敢情國內的有錢人都這麽好忽悠?
夏樂陽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爸媽,也不知道他們被這風水騙子訛了多少錢,另一邊還要供自己在國外讀書,光是想想就感到心酸。
所以當尚庭枝看著露天陽台,說這裡“彩氣盈盈”時,夏樂陽實在沒忍住,皺眉問道:“where,我怎麽沒看見?”
李開富心情頗好地笑道:“尚先生有一雙慧眼,他能看到的東西,我們凡夫俗子不一定能看見。”
凡夫俗子夏樂陽打量了下尚庭枝的眼睛,除了深邃了一點,睫毛濃密了一點,也不見得有什麽異於常人之處。
他沒有妥協,繼續問道:“哪兒有彩色的氣,不都是空氣嗎?”
尚庭枝聞言不鹹不淡地瞥了夏樂陽一眼,惜字如金地吐出四個字:“你看不見。”
話畢,他轉身朝客廳的方向走去,而李開富和他的助理趕緊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頭。
夏樂陽看著尚庭枝那臭屁的背影,小聲嘀咕道:“彩虹色的氣,怕不是屁。”
尚庭枝腳步一頓,接著沒什麽反應地繼續向前走。
夏樂陽屬於有話直說的類型,心裡藏不住事兒。以前在國外讀書時,他因黃種人的身份沒少受歧視,不過他向來都是別人諷他一句,他立馬懟回去兩句,所以不知不覺養成了嘴欠的毛病。
本來今早尚庭枝來他家裡接他時,對他還算客氣,不僅禮貌地做了自我介紹,還表示會跟他友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