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陽很快明白過來尚庭枝的意思:“你是說,那個單身女人是自己撬鎖住進來的?”
“是。”尚庭枝點了下頭,“上世紀住房管理還不夠規范,這房子常年沒人住,有人撬鎖住進來也不會有人管。”
“這女人也太牛了。”夏樂陽搖了搖頭,由衷地佩服道。就算再沒地方住,也不至於跑到發生過滅門慘案的宅子裡來吧?
尚庭枝沒有附和,今早起床後他的腦袋就一直暈乎乎的不太舒服,似乎又有發燒的跡象,現在他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節省力氣。
“你不覺得奇怪嗎?”夏樂陽繼續道,“這女人從哪裡來的,又為什麽要自殺?”
“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沒法查。”尚庭枝道。
其實他心裡想說要不等女鬼下次出來他問問,但一想到這麽說可能會刺激到夏樂陽,所以他還是決定讓夏樂陽別再追究下去。
然而沒想到夏樂陽卻主動提出來:“要不你找女鬼問問?”
尚庭枝神色複雜地抿了抿嘴唇:“你確定?”
夏樂陽見尚庭枝這反應,這才想到女鬼出來他又要遭殃,於是頭一扭,哼了一聲:“算了。”
尚庭枝知道夏樂陽還在氣頭上,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識相地不再接話。
下午尚庭枝回到臥室裡午休,夏樂陽不知道在一樓搞什麽,沒有跟他上樓。
原本尚庭枝以為睡一覺之後精神會好一些,但實際上他午睡醒來之後,腦袋卻愈發昏沉。
夏樂陽還是不在身邊。
尚庭枝拿上放在床頭櫃上的幾本書,打算放回書房的書架上,然而意外就是在這時候發生。
*
六月底的天氣已經堪比火爐,摔在地上的雞蛋都能直接烤熟。
夏樂陽頭上戴著運動遮陽帽,手裡拿著小風扇,頂著大中午的太陽來到老城區的人民公園,加入了一堆大爺大媽的行列。
夏樂陽倒不是閑得蛋疼,他其實是來打聽顧家公館的情況。
住在老城區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不少人對當年的事都有印象。和夏樂陽不同,這些來人民公園打發時間的大爺大媽才是真正閑得蛋疼,巴不得有人能跟他們聊天。
“我記得很清楚,那女人很喜歡穿白色連衣裙。”一位大媽聽夏樂陽提起自殺的單身女人,就跟飯後閑談一樣,張口就來,看樣子沒少和人聊過這事,“那時候我還年輕,還模仿她來著。”
“她是本地人嗎?”夏樂陽問。
“不不不,她說粵語呢。”大媽道,“以前那會兒粵語歌不是很流行嗎?她天天晚上在那房子裡唱歌,嚇死人了。”
“她怎麽敢一個人住那裡呢?”夏樂陽又問。
“我給你說小夥子。”一個大爺主動接話道,他比出小指,“她是這個。”
夏樂陽看了一眼,立馬明白過來大爺的意思:“情婦?”
“對頭,聽說偶爾會有男人在晚上來這裡。”大爺微眯起雙眼,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那她最後自殺是為情所困?”夏樂陽問。
“不然呢?”大媽撇著嘴角搖了搖頭,“估計是個小三,最後被人甩了。”
這個結果夏樂陽倒是沒想到,他還以為這周圍的居民會把女人的自殺歸結於凶宅的靈異事件,結果竟然是為情所困。
有點沒勁。
夏樂陽用小風扇吹著風,一下失去了八卦的動力。
大媽大爺們開始把注意力轉到夏樂陽身上,夏樂陽是個新面孔,有人見過他在顧家公館出入,知道他住那裡,都好奇他是什麽來頭。
夏樂陽懂得禮尚往來,大爺大媽這麽親切地告訴他想知道的事,他也沒隱瞞,和一堆長輩聊了起來。
不過當這些大爺大媽知道他和一名風水先生住在一起時,都極力邀請他和尚庭枝去家裡做客,雖然沒明說,但夏樂陽也看得出這是想讓尚庭枝去幫他們家看風水。
夏樂陽正要說他家那風水先生可不便宜,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正好是尚庭枝。
“哎我說,你最近schedule還有空嗎?我給你找了不少生意。”夏樂陽道。
電話那頭的的聲音有點奇怪,呼吸聲很重,似乎不像是平時的尚庭枝。
“你在哪兒?”尚庭枝問。
“附近的人民公園,怎麽了?”夏樂陽道。
“快回來。”尚庭枝喘著粗氣道,“我被壓在書櫃下了。”
夏樂陽立馬從公園裡的休閑椅上蹭起來,對大爺大媽扔下一句“以後再聊”後,飛快地跑回了顧家公館。
尚庭枝的聲音聽起來狀態不怎麽好,夏樂陽突然想到了之前他離開顧家公館跑到快捷酒店去睡,而尚庭枝正是在那晚上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現在夏樂陽再次離開尚庭枝身邊,而尚庭枝好巧不巧又出事了。
這也太邪門了。
夏樂陽一邊跑一邊想。
上次他離得遠,打車也要十幾分鍾才能到酒店,而今天他不過是出門散個步,沒想到這也不行。
難不成真像他爸說的,他就一步也不能遠離尚庭枝?
夏樂陽跑回家裡時,這邊尚庭枝已經半個身子從書櫃下爬了出來。
老實說尚庭枝自己也不清楚怎麽回事,他只不過是把書放到書架上,也沒有向前扒拉書櫃,而書櫃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