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芬恩這幅樣子,倒還真像是自己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他承認,在治療抑鬱症的時候,芬恩在輔助他進行治療這方面的確是有過很大的幫助,但他們僅僅是醫患關系。
說難聽點,他給了錢,對方理應照顧他的情緒並給予幫助。
這是金錢交易!
所以憑什麽芬恩會覺得他的付出應該得到回報?再說了,他付了那麽多錢,那些不就是報酬嗎?
沈辭安越想越生氣,真是花了錢受罪,要說哭,那也是他該哭才對。
“安,你相信我,我一定比他更能讓你感到快樂,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何必要在一個已經分手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呢?”
芬恩捂著胸口,表現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激動道:“他的父親甚至一度為難過你,但只要我和在一起,我們家裡的人都只會祝福我們。你們常說,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沒有親人的祝福,你們的感情是走不遠的!”
沈辭安驚訝於他甚至連顧為民對他的態度都很清楚,可他大概不懂顧家那兩父子口是心非的德行,所以才會說出如此片面的話來。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沈辭安正出神,這時候,窗玻璃被輕輕叩了兩下。
芬恩朝著窗外看去,先前那脆弱到引人憐愛的目光便驟然變得狠戾起來。
顧征穿著一身很居家的衣服,沈辭安很少見到他穿淺色系,今天卻穿著白色的休閑褲,襯衫外敞開套了件米色羊絨外套,單手插兜,目光冷淡。
原本他們這一桌就夠引人注目了,顧征的出現讓四周全在嘀嘀咕咕地議論他們。
“我覺得那個外國人更帥一點,小奶狗不香嗎!”
“什麽啊,明顯是後來的男人更有氣質好嘛,一看就是成熟的居家好男人,把你捧在手心裡寵,小奶狗你還得哄,煩死了!”
沈辭安覺得後者明顯更有水平,他用力壓抑住笑意,強迫自己擺出不耐煩的表情。
顧征點了杯無糖水果茶,在外人面前,他明顯是要端著,不肯讓別人知道他其實是個重度攝糖患者。
他很自然地坐到了沈辭安身邊。
芬恩的臉一下子難看起來,微慍道:“請你離他遠一點,你們已經分手了!”
顧征兩手抱於胸前,上下打量著芬恩,輕飄飄地說:“沈辭安,你要和我分手我沒意見,但至少找個像樣點的,別讓這些歪瓜裂棗來髒了你的眼睛。”
沈辭安在心裡很讚同地點點頭,表面上風輕雲淡,“我要和誰在一起,跟顧總好像沒什麽關系吧?”
聽到這話,芬恩得意地望著顧征,嘲諷道:“聽到安說的話了嗎?你們已經分手了,用不著你來決定安應該喜歡什麽樣的人。”
他轉頭看向沈辭安,眼中盡是諂媚討好,“安,你用不著叫他顧總,如果我沒記錯,下周一顧氏就會召開董事會,到時候,他總裁的位置,保不保得住還不知道呢。”
沈辭安覺得關於這件事,當初顧征的確不應該告訴他。照理來說,這件事應該非常具有衝擊力,但第一時間他卻沒有表現出驚訝。
後知後覺地瞪大了眼睛,有些誇張地問道:“什麽?”
幸而芬恩不是那麽仔細,沒有看穿他拙劣的表演。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闡述出與Step合作告吹的事情,同時告訴顧征,周語澤將在不久後調回本部,Step高層已經決定重啟Venus項目。
只要Venus成功發布,聯合Step成熟的設備支持以及長久以來積累的口碑,‘銀魚’一定會慘敗。
“其實當初Step表現出合作意向,也是我家的建議,正好,周語澤也借了這個機會到顧氏來了解‘銀魚’,找到了Venus的不足,只要克服了這一點,你到最後一定會輸得體無完膚。”
“我很期待看到你失敗的樣子,那是我給安最好的禮物。”
沈辭安:???
他不知道芬恩到底在自說自話些什麽,很大概率這已經不是心理問題,而是粗暴的小腦萎縮,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把氣都灑在顧征身上,又美其名曰說這是為了他。
沈辭安覺得自己真是被迫背了一口天大的鍋,有苦說不出。
在場三個人各有各的心思,芬恩等著看顧征的笑話,沈辭安又覺得顧征可憐。好歹周語澤在顧征心裡也佔據著偶像定位,如果是明明白白的商業競爭,無論輸贏,顧征都願意接受。
但如果是背後使手段,偶像光環破滅,想來顧征也會覺得可惜。
這世上人人生來不同,周語澤記恨顧征有著家底,可他也沒想過顧征這一路走來又背負著多少質疑和辛酸,他甚至從來沒體會過來自家庭的溫暖,沒有在顧為民的壓迫下變成瘋子,他覺得顧征已經很堅強了。
至於成就,誰又不是辛苦得來的呢?
顧征毫不在意地低頭理了理袖子,他計劃著蜜月旅行應該去哪個地方,國內玩一圈,再去國外溜達一圈,他還有點期待。畢竟這些年他一直忙著學業和工作,從來沒有真正以旅行散心為目的去往別的城市。
想到萬一行程太累,沈辭安吃不消該怎麽辦,於是皺起眉頭。
其余兩個人當真還以為他是在為董事會而感到煩悶。
沈辭安忍不住,偷偷把手伸向桌下,握了握顧征。
“顧總也不必感到害怕,畢竟當初你連讀研都需要別人幫忙,害得安錯失夢想,再也不能站上手術台。即便你真的失去了對公司的控制權,那也是你欠他,理應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