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連自己中午吃了什麽,芬恩也能準確無誤地說出來。原本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但對方不肯罷手,他只能選擇報警。
然而因為對方並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最對只會拘留那個跟蹤他的人,芬恩總能全身而退。
於是心裡暗自不爽,等到菲利克斯主席強烈要求他去往別墅見面時,他選擇了答應,去之前給顧征報備了行程。顧征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同意了他的做法。
不管怎麽樣,在芬恩回國之前,一定要把項鏈給要回來。
見面的地點選在菲利克斯暫住的別墅,有他在,沈辭安相信芬恩不會做出太過激的舉動。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去別墅的時候他並沒有見到芬恩,而是見到了自己曾經的心理醫生,凱瑟琳小姐。
一段時間沒見,他這才知道芬恩的事同樣也導致了凱瑟琳被迫停職,嚴重點來說,她不僅可能會被取消從業資格,甚至有可能被起訴。
泄露病人隱私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沈辭安以為凱瑟琳到國內來是希望沈辭安能達成和解,不要起訴。
“我其實不想來,但芬恩現在的心理狀態很差,他已經陷入了一種很偏激的狀態,我是受他家的請求,來把他帶回國的。”凱瑟琳說道。
他們坐在書房的小陽台上,凱瑟琳很貼心地為他泡了紅茶,端來了一份小點心。
以前每一次進行心理谘詢的時候,凱瑟琳都會盡量讓環境顯得更放松一點。
“您不用這麽客氣,我其實沒打算提起訴訟。”沈辭安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
他不喜歡把事情搞得太複雜,只要芬恩今後不能再從事這個行業,也就不會有別人會像他一樣陷入隱私泄露的可能。更何況跨國訴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不必要的人身上。
凱瑟琳卻搖了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即便是你要對我提起訴訟,我也不會阻止你。”
沈辭安微訝,對此表示不理解。
“這件事最終問題的確出在我身上,芬恩作為我的學生,你也是因為我才同意他參與你的輔助治療。是我沒有教育好這個學生,理應受到懲罰。”凱瑟琳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
沈辭安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當然相信凱瑟琳不會和芬恩同流合汙,作為以前的心理治療師,他其實一直很感謝凱瑟琳,並認同對方是一位好醫生。除了芬恩,她身上沒有任何汙點,是一個完美的人。
“我聽說你和他已經重新在一起了?”凱瑟琳問道。
沈辭安頷首,想起顧征,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意,“如您所說,其實那麽多的心結,與其待在國外一直逃避,不如回國選擇面對。”
“我一直都認為你的內心是很堅強的,車禍帶來的心理創傷我可以幫助你進行治療,但是你對愛人的執念,只能由你自己去面對。”
凱瑟琳很欣慰地看向他,“我很高興看到你現在的狀態這麽好,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幸福。”
這是當然的,沈辭安向凱瑟琳保證到。
談起顧征的時候,沈辭安眉飛色舞地說著這段時間的經歷,凱瑟琳一直很認真地聽著,時不時作出一些回應。
不過談起芬恩,兩個人都顯得沉重了許多。想起以前芬恩還是一個很活潑開朗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樣,偏執而激進。
聽說芬恩拿命開玩笑,就連凱瑟琳也嚇得臉色蒼白,差一點落下淚來。
“我今天是來找他拿項鏈的,等拿回了項鏈,今後我和他就再沒瓜葛。”
知道凱瑟琳是來帶芬恩回國的,沈辭安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凱瑟琳表示會親自帶他去見芬恩,保證能把項鏈拿回來。然而打開芬恩的房門,裡面卻空無一人,凱瑟琳心裡瞬間升起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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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不斷傳來刀鋒削刮的聲音,小刀將細竹削出合適的長度,小心翼翼地插進花瓶中。
溫室植物園裡四溢著植物的香氣,潮濕清香且帶著泥土的芬芳。
顧征注意到手機沒有了信號,不過也不覺得驚訝。於是把手機放在門口,進了拐角的房間,窗玻璃可以調節成完全避光的模式,此時還是白天,房間昏暗到只有木桌邊一個小台燈亮著。
台燈照耀出已經完成的插花作品。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應該不算是插花,整個作品中沒有一枝花,而是由竹筒竹葉以及細木枝完成的插花。
顧征的眼睛看不太清,隱約看到木桌背後坐著一個人,手裡有什麽東西忽閃了一瞬。
似乎是反光。
“凱瑟琳曾經說他應該回國來見你,這是他徹底走出抑鬱症的最好方式,你是他最後的心結。”芬恩躲在黑暗裡絮絮叨叨地說著。
時隔多日,他瘦了一大圈,臉凹了下去,有點脫相,白皙的臉上能看出不健康的青色,眼底也是一圈重重的黑眼圈。
顧征慢慢走進去,身後的門自動關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沒在意,倚在房間另一頭,能隱約感覺到芬恩的狀態並不好。
“我還以為你肯定會去見他。”顧征淡淡道。
芬恩冷聲道:“難道你會同意他見我嗎?”
顧征輕笑,“當然不會,所以我才來。言歸正傳,項鏈,麻煩你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