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手腕上傳來刺痛,顧征一把將他慣到牆上,還沒來得及叫痛,一股沉甸甸的壓迫感由上至下傳了過來,他幾乎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顧征的陰影裡,似乎被縛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想另謀高就是吧?我就是對你太好,讓你不知所謂了!”顧征死死地盯著他。
沈辭安腦子一抽,言不由心地說道:“家花不比野花香嘛。”
他老是喜歡嘴賤,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顧征的手臂上凸顯出幾條青筋,他略帶失望的眼裡有著淡淡的紅血絲,看起來很是疲憊,“沈辭安,我坦白了告訴你,就憑你的資質,想進顧氏是異想天開,別搞錯了,這裡不是手術室,用不著一個外科醫生!”
外科醫生?
沈辭安有些喘不過氣。
手腕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痛,牽強扯出一抹笑意,“顧總招我做助理,就是為了方便羞辱我嗎?”
顧征冷笑,“當年你甩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今天,我想我真是太好心了,收購眾安的時候怎麽沒讓你跪著求我?”
“受了我的恩惠,現在遇著別的男人想跑了?”顧征的指腹死死掐住他的下巴,“沈辭安,你做夢。想讓別的男人上你的床,除非我死了!”
沈辭安微怔。
顧征的口吻中分明是帶著怒氣的,可他卻聽出了一絲無助。那些張牙舞爪看似凶狠的怨懟,實則落在身上時是輕飄飄的。
顧征甚至沒舍得說句威脅他,讓他滾蛋的話,就好像是在害怕,害怕沈辭安會順杆爬,當真會離開公司。
所以,顧征是在害怕嗎?害怕他喜歡上別人?
這次他沒有後退,抬身往前靠了一寸,顧征下意識往後退去,下一秒沈辭安便拉住了他的領帶。
領帶勒住脖頸,是男人的第二個死穴,他的指尖順著領帶一點點往上挪去。
“早上我問了陳輕,昨晚你去見了大學同學,談起我了?”沈辭安語調變得曖昧,他沒有看向顧征的眼睛,目光輕佻地注視著顧征凸起的喉結,那是他以前最喜歡的地方。
“談你幹嘛?”顧征有點慌了。
“關於過去,我記得我是不是還沒有道過歉?”沈辭安柔聲說道。
顧征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看到沈辭安微張的唇,那雙唇總是顯得水靈靈地,很是誘人。
他的心一時跳得快了些,他很想掩飾,但是沈辭安卻將手指挪到了他的心口上。
“抱歉啊,小學弟,哥哥知道錯了。”沈辭安看著他的眼睛,格外溫柔了起來,“別生哥哥的氣了,好嗎?”
腦子嗡的一聲,顧征已經很久沒有從沈辭安口中聽到那三個字了,久到他都快忘了,沈辭安從前最愛這麽叫他。
也快忘了在服軟這方面,沈辭安永遠是一把好手。
而他自己,不管過去多少年,依舊吃這一套,依舊可以被對方準確無誤地拿捏住心裡最柔軟的那部分。
“只是談起我收購眾安的事,他們覺得我不會再摻和與你有關的東西。”顧征無措地拉了拉領帶。
“陶主管說董事會沒有同意收購眾安。”沈辭安一把捅破了窗戶紙,“顧征,你心裡是不是還有我?”
“什麽?”顧征咽了咽口水,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沈辭安的確問的是這個問題。
他沒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也知道心裡從來沒給出個確切的答案,但越是猶豫越是坐實了這件事,慌亂間他抬手看了眼表。
“現在是工作時間!”
“我是在談工作。”沈辭安輕描淡寫地說,他往前傾去,襯衫繃直了,腰身像把張開的弓,有力地拉弦,確信能一擊必中,“我想知道,你力排眾議收購眾安,是不是為了我?”
過於強詞奪理,但顧征卻怎麽都無法反駁。
他越發地顯得慌亂,不免後悔不該在剛才表現地那麽強硬,沈辭安吃軟不吃硬的,越是強硬,反攻越顯得凶猛。
自以為能拿捏在手中的主導權又一次被沈辭安奪了過去。
顧征不服氣地說:“你哪來這麽大臉說我是為了你?我他媽是為了言姐!Cupid最困難的時候是她幫了我,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落魄的!”
“Cupid的名字是你取的!創業是你支持我的!是你一走了之!讓言姐來替你兜底!你沒良心,我不是你!”顧征提起Cupid的時候變得很是激動。
沈辭安了解過Cupid的創業史,顧征研究生入學便開始組建起來的工作室,雖然主要負責人是顧征,但他的姓氏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好處。
工作室一開始很困難,第一個項目進行地很不順利,最初的合夥人選擇退出專注學業,顧征沒放棄,靠自己一步步走了過來,是言悅給了他資金,讓Cupid沒有倒在一開始的地方。
‘銀魚’項目是Cupid的原班人馬做起來的,對於顧征來說,這是他來到顧氏做的第一個大項目,困難程度不亞於當初,做好了,他就穩坐顧氏頭一把交椅,沒人會再質疑他。
沈辭安突然明白顧征為什麽會不信任他了。
那個由他命名的工作室他卻沒有參與半分,即便是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沒有在顧征身邊陪伴,那時候顧征有多愛他,在Cupid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有多恨他。
這種心態在現在並沒有減弱半分,顧征不願意讓他參與‘銀魚’,或許正因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