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是醫生嗎?”護士小姐姐問道。
顧征頷首道:“和你們林副院長可是同學,學了七八年的醫,會怕打針就太奇怪了,是吧,沈醫生?”
“不是怕!”沈辭安想為自己申辯。
怕打針這事被林子亭笑話了不知道多少年,他在心裡琢磨半天,愣是沒想出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一聽到他是林副院長的同學,護士姐姐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顧征一句,“要扎了哦。”
沈辭安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唉,沈醫生,還沒扎呢,閉眼睛幹嘛。”
“顧征!”
他剛一睜開眼,一陣細微的疼痛感傳來,血液往針管流動,整條手臂有種冰冰涼涼的錯覺。
他緊咬住唇。
顧征忍不住輕笑,板了一早上的臉此時終於有了點別的表情,沈辭安的眼睛紅了一圈,看起來委屈地要命。
用棉簽按住針眼就往外走,胳膊收起來呈V字型將棉簽壓住。
“護士說不能這樣,針眼會青的。”顧征在背後提醒道。
“我知道!”沈辭安憤憤說道。
道理他當然都知道,但就是不願意把胳膊放下來。可顧征不樂意,拉著他坐在走廊,將胳膊強硬地掰直,輕輕替他按著棉簽。
一會兒抬起棉簽,血沒流出來。
“真疼啊?”顧征問。
沈辭安吸了吸鼻子,倔強地看向一邊,針刺破皮膚的痛覺總能讓他在想象中放大百倍,就像螞蟻在身上爬過,讓他頭皮發麻。
“怎麽還跟以前一樣,這麽多年也沒個長進,醫院是不是不肯收怕打針的醫生啊?”顧征調笑道,對著針眼吹了吹。
細微而溫暖的風讓沈辭安渾身一顫,他忙收回手。
“怕打針的醫生也很多好不好。”沈辭安含糊道。
“不見得吧,沒看到人家護士都很驚訝嗎?”
一旁的護士輕輕點頭。
二人來回嘴了幾句,林子亭實在沒眼看下去,不耐煩地催促了幾聲。
顧征看了眼手表,說是要走。
沈辭安準備道別,突然想到什麽,翻了翻手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要走?還有一項沒做完呢。”
他在手冊上點了點,□□指檢四個字顯得很刺眼。
沈辭安眯著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怕、啊?”
第19章
從診室出來,顧征的臉黑了好幾個度,氣壓降至最低,就連林子亭也怕惹火上身,大氣都不敢出。反而是沈辭安心情愉快地一路送出醫院,對著漸行漸遠的車擺了擺手。
“我覺得你再多說一句,他就能原地把你殺了。”林子亭後怕地倒吸一口冷氣。
沈辭安聳聳肩,“誰叫他剛剛整我,明知我害怕,還非得看我的笑話,活該。”
林子亭翻了個白眼,心想終於知道顧征當初幹嘛遲遲不肯和他在一起了。漂亮的人總這麽沒心沒肺,哪怕顧征再喜歡他,被沈辭安來來回回這麽一鬧,又要追人家又半點吃不得虧,好感度增增減減,原本很快就能在一起,非得把難度增加到地獄級。
不免有點心疼顧征了。
喜歡誰不好,非得被漂亮的皮囊蒙騙,喜歡上沈辭安,注定情路坎坷,沒個消停。
研發部那邊的體檢還沒結束,沈辭安打算坐大巴和陳輕一起回公司。
他去上個衛生間的工夫,手機上顧征發來消息。
【小學弟:記得去吃早飯。】
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吃早餐。
【沈辭安:我剛剛問了醫生,我的健康狀況很好,沒有痔瘡。】
對方正在輸入中……
對方正在輸入中……
不知道顧征打了多少字又刪了多少字。
【小學弟:滾!!!】
他咬住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衛生間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似乎是幾個研發部的人走進來。
“陳輕是不是真覺得自己是總裁夫人了?她以為她不同意,顧總那邊就會聽她的?之前逼著人力把我二舅媽的名字劃掉了,這不,躍文哥找了顧總,還不是又給加進去了。”
“她不要臉唄,誰不知道以前顧總招的那些助理都是被她排擠走的。”
“我之前還聽說她和顧總出差的時候故意隻訂一間房,誰知道顧總回來後就公開出櫃,她恨死自己不是個帶把的吧!”
“她這種女人,能找得到男人才怪。”
刺耳的笑聲傳來,難聽的話不絕於耳。
他在廁所隔間聽得很清楚,而聽得越多,開門的衝動越盛。
到頭來,陳輕的堅持還是被顧征的一句話化為灰燼了,即便他知道顧征沒有走公司的帳,而是自掏腰包給這些Cupid舊部的三姑六婆付了體檢的錢,但這股不好的風氣只會助長他們的惡意,更會讓陳輕的處境越來越差。
陳輕心裡清楚,沈辭安心裡也清楚,Cupid也好,研發部也好,這些人是知道這些不合規矩的事情應該直接找上顧征處理,要走正規程序,就一定會走到陳輕這邊來。陳輕若是答應,那就是壞了規矩,傷了其他員工的心,若是不答應,結果就是被顧征打臉。
裡外不是人。
所以陳輕一直以來沒有把這些委屈告訴顧征,她心裡很清楚,顧征也是在利用她,要她當好這層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