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的時候,莊老板已經非常有女王范地坐在了正對門的座位。一看見楚春歌進來了,一雙眼睛就盯著他。楚春歌本來就心虛,被這樣一看,更加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莊楠想拉著他坐下,莊老板瞪了楚春歌一眼,道:“坐什麽坐!”
楚春歌便不敢坐了。聳拉著腦袋,十分可憐。
莊楠隻得自己坐下了。
“你知不知道犯了什麽事?”莊老板問。
楚春歌只知道應該是跟程渡有關,具體的卻什麽都不清楚。莊老板盛怒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答話,生怕一個不好觸了雷點,因此只能實話實說:“是程渡的事情嗎?”
莊老板雙目一瞪,“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就隨便做主放他回學校?你是很叼還是怎麽?”
楚春歌連忙認錯:“我錯了……”
莊老板:“你沒錯,你多厲害啊,當過程渡代課老師呢,現在他畫裡都是你教的東西呢。錯的是我,不體貼學生困難。”
可見女人發起怒來,都是一個模樣。
楚春歌怕極了面對這種陰陽怪氣的指責,關鍵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程渡那邊到底出了啥事情,因此只能認錯。
莊老板問:“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楚春歌想點頭,又不敢,最終只是幅度很小地點了一下頭。莊老板卻是更氣了。
“他在學校裸奔。不得了,專門請假回去裸奔。校長電話直接打到我這裡來了。”
楚春歌:……
楚春歌的驚訝很好地表現在了臉上,他完全沒有想到程渡這麽地……新潮。
莊老板又道:“自己裸奔就算了,帶著人女孩兒一起裸奔,算個什麽事?”
莊老師這話一說,楚春歌基本上就知道是帶著誰一起裸奔了。滿頭黑線。做完的短信基本上也知道是誰的了。這兩人的關系撲朔迷離,楚春歌覺得自己真的看不懂……可是他們玩他們的,偏偏殃及了池魚……
楚春歌道:“……我沒想到會這樣。我覺得學校比較近,估計他真的有急事。學校怎麽處理?”
說到這個莊老板也很頭痛。這種事情沒有先例,沒有規定,怎麽處理都說得過去。給莊老板打電話,就是征求一下意見。校長那邊是想從嚴,做個警示,畢竟中國還不能接受這種行為藝術,尤其是裸奔的是一對男女的情況下。“還不清楚,還在商量。”
“人是我放回去的,我包庇了他,要處分的話,加我一起。”
莊老板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為現在是什麽社會?還連帶責任?你連個權都沒有,屁的連帶責任。你以為處分你,他的處分就能輕一點?越來越沒個分寸!你馬上是要保研的知道嗎?!”莊老板聲色厲荏。
楚春歌沒詞了。這事是他不對,他應該讓程渡直接找莊老板請假的,莊老板不是那種不通人情的老師,至少讓莊老師有個底,不至於像現在,突然被告知。可他想擔起這個責任,莊老板又攔下了他。他懂得莊老板是為他著想,可他真的做錯了事,因此只能沉默應對。
包廂裡沉默了許久,莊老板摸出一根煙點上了。煙霧很快充斥著整個空間,莊楠被嗆得咳嗽了一聲。
莊老板被這咳嗽聲提醒,起身打開了窗戶,同時撚熄了香煙。可她的眉頭還是緊皺的。她說:“我連夜趕回去,這裡我會讓你師姐帶著,不要給我鬧事。”又對著莊楠道:“楠楠,今天這飯吃壞了,我改天再請你吃,到時候把這小子和程渡那小子拉來給你賠罪。”
莊楠對這個不是很在意,道:“沒事,姨媽你去忙。我把楚春歌送回酒店吧,你不用擔心,這幾天我都在C城,我幫你看著他們。”
莊老板點點頭,看也沒看楚春歌一眼,便直接越過他,開門離去。
莊老板一走,莊楠便安慰楚春歌道:“別自責了,不是大事,姨媽還是向著你們的。”
楚春歌勉強笑了笑,道:“不知道程渡會被怎樣。”
莊楠道:“剛剛接電話時,好像說這事還在商量。喊姨媽回去,就是商量這事的吧?放心,姨媽愛才,會保他的。”
楚春歌想了想,覺得有理,隻得笑了笑。
莊楠打了個電話,道:“現在先吃著吧,待會有人來接我們。大概還有半個小時,能吃一些是一些。”
楚春歌點了點頭。
話是這麽說,楚春歌是沒有胃口了。莊楠吃了兩口,也不再吃得下,就在那戳米飯玩。
等到莊楠的“司機”終於到了,莊楠和楚春歌一起走出去。
楚春歌在出大樓的時候,心中就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今天不止有這件事情發生。可他那時參不透。樓內溫度比樓外高了不少,他以為是陡然轉冷帶給他的瑟縮。
可當他真正跟著莊楠走到了那司機的面前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本是一種叫做天啟的直覺。
坐在車內的是溫道方,此時的溫道方穿得相當隨意,似乎是剛剛運動完,穿著運動裝就直接出來了。手支在車窗上撐著頭,顯得相當隨意。
是楚春歌先看見的溫道方,溫道方卻先向楚春歌打招呼:“你好,又見面了。”又對著莊楠:“抱歉,我剛剛寫完論文。”
楚春歌覺得自己表情是僵硬的,許多東西聯系在一起,幾個點之間相互連接收束,最終做成了一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