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了聲晦氣,點了支煙往門口走去,結果正巧看到他兒子班上那個漂亮語文老師正局促地站在門口。宋莊桐叼著煙的嘴一僵,他緩緩滾了一下喉結,叫道:“溫老師。”
溫言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鼻子和臉頰都被凍得紅彤彤的,像過年的時候出去瘋玩了一頓的小孩,嫣紅的唇瓣間有白霧緩緩氤氳而出,他旁邊放了輛老舊的自行車,看向自己的時候一雙眼就跟墨似的,眼底閃過了錯愕,直勾勾地看著宋莊桐。
“宋先生。”
“你過來修車?”
宋莊桐大冷天的,就穿了個白色背心,貼著他健碩的肌肉,好像是還出了些汗,鼓鼓囊囊的肌肉把白色背心給撐了起來,胸前的兩顆凸起看起來莫名有些色情,個子足足比溫言高了一個頭,低頭看向溫言時,冷漠的眸子裡有著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溫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自行車,說:“我自行車的鏈條掉出來了。”
宋莊桐走近,檢查了一下他的自行車,說:“小事。”
屬於男性爆棚的荷爾蒙氣息瞬間就靠近,他嘴裡還叼著根煙,尼古丁的氣味隨著宋莊桐的靠近而緩緩包圍了溫言身旁的空氣。
溫言並不喜歡煙的味道,他偷偷屏住了呼吸,看向靠近自己的宋莊桐。
宋莊桐稍低了個身,伸手把溫言的自行車給扛了起來,往修車行裡頭走去,意識到溫言還站在原地,他扭頭。
“溫老師,不進來嗎?”
宋莊桐剛一進去,就有幾個年輕些的學員走過來,其中一人說:“宋哥,自行車我來吧。”
宋莊桐緊握著自行車杆子,說:“我來就行,你們去找別的事做。”
溫言這才看到修車行裡頭的模樣。
寬敞的修車行裡停了幾輛車,而靠近右邊那塊有輛一看就是被人為破壞的車,兩個小學員正在收拾殘屑,靠左邊那兒有個卷軸門,外面是洗車的地方,一屋子差不多十多個人,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
“溫老師,修好了。”
宋莊桐蹲在地上,出聲叫他。
溫言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都是慢吞吞的,眨了眨眼之後,問:“這麽快嗎?”
他這麽蹲著,背部的線條繃得結實又漂亮,根本叫人挪不開眼睛。
“掉個鏈條很容易就裝好的。”
還真不是宋莊桐吹牛,他做這行也有些經驗和技術了,修過的車可能比人家一個車行賣出去的車都要多,只是溫老師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要誇獎的樣子。
“你好厲害啊。”
果然,小學老師的標準誇獎話術。
宋莊桐輕輕歪了一下腦袋,告誡自己不要因為這點小甜頭就樂了的想法跟不上嘴角的反應速度,他露出一個笑,說:“謝謝。”
溫老師本來還覺著宋莊桐骨子裡是個有些凶惡和壓迫感的人,但職業病讓他能通過對方最新的表現對一個人改觀。溫老師也笑,只是跟宋莊桐的笑不一樣,他彎著唇,眼睛也是彎彎的,鼻子小巧又紅潤,笑起來總像是在害羞。
“多少錢呀?我給你轉過去吧。”
宋莊桐還沉浸在剛剛那個笑裡,有些沒緩過神來。
“宋先生?”
“啊?哦,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溫言對家長的示好總是非常敏感,幾十個孩子的班主任,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平時要解決的學生糾紛也是數不勝數,他並不想欠下任何一個家長的人情。
“那不行的,我去前台付款吧。”說著,溫言就要朝前台走去。
宋莊桐本想拉住他,看了眼自己烏漆麻黑的手,急道:“溫言,不用付錢。”
一下從溫老師變成溫言,這個稱呼讓溫言步子頓住,扭頭道:“真的不行——”
“那你請我吃頓飯吧。”宋莊桐繞到他面前,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溫言走向前台的方向,“正好我忙了一上午,什麽都還沒吃呢。”
溫言猶豫了一下。
“順便跟你聊聊宋景在家裡的情況。”
溫老師的職業給他帶來很多職業病,也帶來天生的軟肋,一提到宋景,溫言的表情就變了變,說:“好。”
宋莊桐說:“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洗個手。”
溫言點頭,他的目光落到宋莊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下意識道:“你加個衣吧,外面很冷。”
宋莊桐扭頭看了他一眼,溫言又說:“真的很冷。”
溫老師很怕冷,宋莊桐默默在心裡道。
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幾度的天氣去外頭溜達,宋莊桐把溫言的自行車裝到了尾箱裡,然後給他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上車吧溫老師。”
溫言穿得多,行動也很笨拙,他爬到副駕駛座上,然後動作慢吞吞地把屁股壓著的衣服給拔了出來,再系上安全帶。
宋莊桐都坐上駕駛座看著他好一會兒了,等到溫言抬頭看向自己的時候,宋莊桐才問他:“可以了?”
溫老師點了點頭。
很乖。
宋莊桐把車開到家附近的餛飩店,他熟練地進門點單:“老板,兩碗小餛飩。”
兩人找了張小桌子面對面坐下,溫言還在打量這家店的時間裡,小餛飩已經上來了。
兩個比溫言的臉還要大的碗,每個碗裡頭有二十多顆皮薄餡兒大的餛飩,漂浮著蔥花和紫菜的具有光澤的湯汁看起來很鮮,撲鼻而來的香味讓溫言胃口大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