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紅著臉瞪人的時候都算不上瞪人了,在宋莊桐看來就是明晃晃地勾引自己。
“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宋莊桐抬了抬下巴,看著溫言的背影緩緩朝空蕩的校門口走去。
已經過了上課時間,這會兒校門口空無一人,溫言纖瘦的身影在大路中央。突然,颯颯落下的鵝毛大雪被風卷著以緩慢的速度掉落下來,走在路上的溫言似乎也意識到了大雪的到來,他有些驚喜地扭頭看著宋莊桐,眼底的光亮是隔著如此遠的距離都能一眼看見的。
宋莊桐朝他伸了個手,在空中晃了兩下。
溫言咧開嘴,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紅潤的唇勾著,眼睛彎彎的,頭頂和圍巾上都落了些白色雪屑,揮手告別之後,溫言把頭髮上的雪給輕輕打掉。
宋莊桐坐在車上,氤氳的白氣模糊了他的視野。
溫老師真真是歡喜極了,又抬頭朝他露了個彎眼笑。
怎麽就能漂亮成這樣?
宋莊桐煙癮大作,喉嚨裡癢得厲害,大拇指一直在食指上輕輕摩挲著。
媽的,怎麽就能漂亮成這樣?
第44章 少兒不宜
溫言覺得宋莊桐其實是個很適合過日子的男人,能賺錢,不酗酒,不賭博,出門報備,從不外宿。除了偶爾脾氣有點暴躁之外,說他是好好先生也不為過。
大雪天放了幾天假,雪還沒徹底融化,全城又恢復了正常運行。雖然溫言已經在班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不要跑出去玩雪,但總有那麽幾個頑皮搗蛋的。
被告知班上有學生掉到操場旁的大雪坑裡的時候,溫言立馬放下手裡的紅筆,直奔操場而去。
兩個男生玩鬧的時候掉進了雪坑裡,融了一半的雪溫度很低,夾雜著冰水,把衣服全給弄濕了。
溫言跟其他老師一起,費勁把他們倆給弄了出來。兩人已經凍得渾身發抖,溫言呼吸急促,喘了幾口白氣出來,顧不得罵人,趕緊領著人回辦公室。
打給家長的電話很急,溫言跟他們說孩子衣服全濕了,不回家換肯定會感冒的。
溫言鞋子和褲子也濕了,他吸了吸鼻子,在辦公室等家長過來接人。
其中一個家長很快就到了,她絮叨了幾句就把孩子接走了。溫言看了一眼另外一個小男孩,問他:“你家離得很遠嗎?”
這小男孩家長在放學的時候經常來晚,別的同學都散光了,他們家大人才姍姍來遲。
小男孩點了點頭:“遠,走路的話要很久。”
溫言抓住他的手,冰涼刺骨的溫度讓溫言眉頭一皺。
“你坐過來點好烤火。”
等到溫言忍不住要打第二個電話,家長才風風火火趕到。
人還沒進辦公室,外頭夫妻的吵鬧聲已經傳了過來。
“我不是讓你早點嗎?我都來了你還過來做什麽?”
“我公司有事情走不開啊,我已經在很快趕來了,你在家裡什麽事都沒有,怎麽不知道早點過來?”
“我怎麽過來?走路啊?”
“你不知道打個車啊。”
“我敢打車嗎?到時候又說我花錢大手大腳,開支太大了承擔不起。”
吵鬧聲在安靜的校園裡異常刺耳,溫言起身去開門,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辦公室門口。
“是溫老師吧?”
溫言點了點頭:“你好,是魏梧的家長嗎?”
從後面跟上來的媽媽皺著眉,大聲道:“怎麽回事啊?”
溫言解釋道:“今天他們在操場玩雪,掉到旁邊的雪坑裡去了,衣服都濕掉了,先帶回家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這麽冷的天怎麽讓他們下樓玩雪啊?”
溫言鼻子不受控制地流下清鼻涕,他用力吸了吸,說:“上課已經強調過了不要下樓,他們趁下課時間溜下去的。”
“幾個小孩都看不住嗎?這麽冷的天掉到水裡,該多難受啊。”
接連不客氣的話語讓溫言臉色微僵,他說:“是非常冷,所以盡快把孩子帶回家吧。”
把人帶走後,上課時間的辦公室又恢復了安靜。溫言檢查了一下濕透的鞋子,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正好下課鈴響,溫言看了眼課表和時間,上午就剩最後一節課了。
上完上午最後一節語文課後,溫言回家換了身衣服,感覺怎麽穿都穿不暖,是要感冒的前兆。
今年身體比起去年已經恢復許多,感冒雖還是常有,但不像去年那樣總是纏綿不絕,怎麽吃藥都好不了。這自然也得益於宋莊桐每次的貼心看護,以及家庭醫生的專業治療。
這回的感冒來得有些凶猛,還沒下班溫言就渾身熱得不行,連呼吸都是滾燙的,腦袋重得經不得動,沒兩下就發起暈來。
勉強撐著身體結束了下午的課。好在現在是雪天,接送學生都是在教室裡,溫言還能坐著等。
最後還剩宋景和另外兩個學生,溫言坐在講台上等,感冒發燒昏得他眼皮沉重,不一會兒便趴在講台上睡著了。
學生家長來的時候,把他給叫醒了。
溫言迷迷糊糊跟他們告了別,這會兒喉嚨都已經開始疼痛,呼氣吸氣都是火辣辣的。
宋景背好了書包走到講台邊,看著從前門進來的宋莊桐。
“走吧。”
他穿著一件卡其色大衣,剛剛從校門口過來教學樓,黑發和寬闊的肩膀上都落了些雪,已經融成了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