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又是陳濤直接開門闖進來的畫面,房間裡不知什麽時候聚齊了人,說話聲駁雜吵鬧,氣氛壓抑。霍宇川就站在對面看著他,一雙黢黑莫測的瞳仁……季瑾在夢裡看著這一切發生。
季瑾掙扎似的用力一睜眼,下一秒人在陳濤的床上醒過來了。
午後,整個房間裡一片靜謐。
季瑾再也睡意寥寥,他腦袋昏沉地從床上坐起,茫然四顧,卻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他目光難得陷入了相當一段時間的惘然和呆滯。
他再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霍宇川這個自己從小看大的鄰居弟弟確實就是有著不一樣的意圖。
意識到自己內心真正想法的季瑾再也無法逃避了。
季瑾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呆。他拿過手機看時間時,才發現上面有新消息。
陳濤發的,十幾分鍾前的消息。
【哥的冷酷零下八度:在嗎哥[呲牙/]】
每次他發這一句,後面再加上一個呲著大白牙笑的黃豆季瑾就知道他想幹什麽了。
是不是天底下當弟弟的都避免不了這套流程?季瑾是已經很熟練了,給他轉了點錢,順便喊他帶煙回來。
季瑾出去洗了把臉,順便抽了根煙。
一根煙差不多抽完,他在窗邊看見樓下巷子裡陳濤獨自騎著單車的身影出現。他從武館回來了。
接著是陳濤蹦蹦跳跳的上樓聲,他把季瑾的煙帶上來給他。
季瑾接過煙,隨口問道:“霍宇川沒跟你一起回來?”
“不知道他,”陳濤聳肩:“下課後被陳銘鳳叫走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季瑾應了一聲,沒有在意。
晚上他拿了冰箱裡剩下的兩瓶啤酒去樓頂乘涼。
待在只有他一個人的地方,季瑾不知不覺就坐得忘了時間。
他正心不在焉地在數著天上的星星,忽然就聽到了下面傳來上樓的腳步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已經到點了嗎?季瑾心想,他喝完最後一口酒,扭頭看向上樓來的霍宇川。
季瑾問他:“怎麽知道我在這?”
霍宇川:“猜的。”
季瑾看著他朝這邊走來。手裡拎著的一束仙仆在夜幕裡白得發亮。
此時他一隻手正放在搖椅一側的扶手上,霍宇川將花遞給他時,握著花束的手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伸了出去,想要勾纏住前面青年漂亮的手。
季瑾喝了酒,或許他是有些犯懶了,他只是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就在霍宇川即將伸手觸碰到他時,隔壁樓頂的燈驟然一亮,被人打開了,季瑾一下被嚇得酒也醒了,聽見那邊傳來有人上樓的動靜。
季瑾眼疾手快地把花藏到了椅子下面。
上來的是到樓頂洗衣服的三師父。他發現了隔壁樓頂的兩人,疑惑地“咦”了一下。
霍宇川不發一言。季瑾先打了個招呼:“三師父。”
“哎,”三師父隨口問道:“你們兩個,大半夜了還在那幹什麽?”
季瑾故作鎮定地笑笑,舉起手中的啤酒示意。
“早點睡。”見狀三師父也不疑有他,大小夥子喝個酒不算什麽事。他轉身離開的背影還朝這邊隨意地揮揮手。
三師父晾完衣服就下樓了。留下這邊的兩個人
剛才突然有第三個人出現,季瑾想起來中午那個混沌壓抑的噩夢。他低下頭,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走吧,”他站起身,隨手收起那個空酒瓶,沒有看霍宇川:“去你那裡。”
花被安放好在季瑾的房間裡了。季瑾走在前面。霍宇川房間裡的空調已經提前開好了,打開門就是一陣強勁的沁涼襲來。
沒有開燈,黑夜漫延遍這個房間裡的每個角落。
季瑾一進門,先仰著脖子享受了一會冷氣的世界。
在他還隻擁有自己房間裡一台老空調的那些日子裡,明明他還很愛去樓頂那乘涼的。但過了幾天有空調的日子,今晚季瑾再上去時,忽然覺得這裡好像也並不如他所以為的那樣涼快,不過如此。
是個人就會喜新厭舊。誰都是。
季瑾在心裡嘲笑著自己身體很誠實,一邊往裡面走去,一邊推開如影隨形的大個子。
“我太困了。宇川。”
他說著便往床邊走去。
今天他又打電話去問過一遍,維修和安裝空調的師傅這段時間都忙到腳打後腦杓了,說讓他再等個幾天。
沒有開燈。一股來自另一個人身體的熱意朝他靠近而來。季瑾往旁邊躲了躲,繞開他就想往床邊走去。
沒能躲開。
兩人身高有別,霍宇川每次都要彎身下來去夠季瑾,他的唇先碰觸到的都會是對面人的上唇。季瑾腦袋因為他的力道而後仰了一下,就感覺到自己上唇被他含住了。去到了那裡,那個軟滑潮濕的地方,人類和人類靈魂相連接的入口。
這個高出季瑾大半的少年如今在準備吻他之前,還是會有一段小心翼翼的心理準備。他是食髓知味的處子,像是知道一碰到那裡的瞬間頭腦就會立刻變成奇怪,像是在縱身入水前總先要憋一口氣。
人類的嘴巴這個部位的皮膚是全身最薄的一處皮膚,布滿了敏感的神經末梢,導致它的觸感會比身體其它任何裸露部位都要強烈得多。
他含住一下季瑾上唇,又循著向下,呼吸聲粗重起來,蓄謀著一個更深入的,更天昏地暗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