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舉著自己包裹了綠色葉片的十個手指頭,抬頭朝陳濤無奈地笑。
陳濤大喊大叫:“受傷了?十個手指都傷了是怎麽弄的?!”
要不是手不方便,他現在就想把大呼小叫的陳濤的腦袋按下去。季瑾頭疼道:“不是受傷,你聽我說。”
於是季瑾跟他解釋了下午的事。奶奶是如何悉心翻找出來了白礬和一個有年頭的老石臼,把指甲花的花瓣搗碎,一點點敷在他的指甲上,再替他妥帖包好這些的葉子。
“所以你就為了奶奶種的花不浪費,”陳濤嘴角抽抽:“這代價也太大了,哥。”
季瑾:“那邊還有剩下的。你有興趣嗎?”
陳濤頭搖成撥浪鼓:“沒!我沒有!”
季瑾舉起包得整齊的手指頭看了看,說:“我倒是覺得還好。”
他都已經這樣包了一個下午,心態已經放平了。索性現在也是正在放暑假,季瑾可以待在家裡不出門見人。這樣一想的話,也沒有那麽不能接受了。
而且奶奶說了,他們這裡的指甲花品種好,染出來會是漂亮的正紅。
陳濤也湊過來,表情癡呆地看著季瑾此時的手。
不得不承認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女媧得天獨厚的作品。他哥的手指生得修長勻亭,即便被包成這樣了也還是掩蓋不住這雙手的優越骨相。
時間差不多到了。陳濤跟行動不便的季瑾一起把這些綠葉拆下來,清洗乾淨手上的碎花瓣。
水流衝走了那些碎屑,完全露出底下這雙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的真容,以及這雙秀氣的男生的手指尖上妖冶的紅指甲。
果然是很成功的一次上色。
凝白的手,跟正紅色的指甲搭配極了。
這樣濃烈豔俗的顏色駕馭不好就會變成災難。但這雙手完全反過來,把紅色的美豔抬高了一個層次。
剔透水珠從他指尖滾落,陳濤看得晃神了一秒。
“……對了哥。”陳濤找季瑾其實有正事,但是現在,他看著季瑾現在的手指頭,他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季瑾看見他的表情,有種不好的預感。
季瑾:“……你不會給我找什麽麻煩了吧?”
“哥,商量件事。”
季瑾看著他那討好的笑,一猜就沒什麽好事:“說來聽聽。”
“是這樣,你上午不是給我剃頭了嗎?我一個平時玩得最鐵的好兄弟聽說你理發技術很好,我帶他過來學習觀摩,順便體驗一下。他應該已經快到了。”
季瑾:!
要不是手不方便陳濤現在的腦袋已經被打了。季瑾問:“你為什麽不跟我商量一下!”
陳濤像隻不會認錯的強種哈士奇一樣嘟嘟囔囔:“我現在不就是在跟你商量了嗎?”
“那你還把人帶來了!”
陳濤:“啊?他就住隔壁啊,我就算不帶他來他也還在隔壁啊。”
季瑾:“……你說的這個朋友,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陳濤憨厚地呵呵一笑。
季瑾不能理解:“為什麽是霍宇川啊?”
“不是我故意選他的啊!他們所有人覺得我今天的新髮型好,我就讓他們自己決鬥,公平競爭,每個人都有機會,最後贏的人跟我回來理發。”
季瑾的眼睛逐漸失去高光。
“這比賽還有懸念嗎?”
陳濤憨厚地呵呵笑。
“別笑了!給我說實話,你收了人家宇川多少錢?”
陳濤憨厚地呵呵笑。
“億點點。”
第11章
陳濤給霍宇川開門時,他的人蔫頭耷腦,說話聲也有氣無力的:“進來吧。”
霍宇川不說話地進了門,順便多看了一眼此時陳濤那歪歪扭扭地捆滿了葉片的十個手指頭。
“看什麽看!”陳濤凶神惡煞地趕他進去:“還剪不剪頭了!”
霍宇川被他帶著往三樓走。瑾哥住的地方。陳家這會只有他們奶奶和兄弟兩人在,陳繡燕今天出去做工了。
“我警告你,上去了眼睛不許亂看,給我老實點。”在樓梯上,陳濤用他那捆了綠葉子的兩根指頭指指自己的眼睛,又反過來瞄準霍宇川,他威脅道:“我盯著你。”
他這還是第二次上來瑾哥的三樓。上一次還是裝煤氣罐的時候。
浴室裡的裝備已經準備就緒。瑾哥已經在原來的那個浴室裡等著他了。他手上拿著一塊理發用的圍布,身前擺了一張椅子,地上還墊了報紙。
“瑾哥。”
“宇川來了。”
霍宇川點頭回應,不知為什麽,他感覺現在的季瑾有點……緊繃?
陳濤像是押送犯人似的,在後面用眼神惡狠狠地緊盯著他。
“進去吧!”
霍宇川走過去時,無意間看見瑾哥被那塊圍布給嚴嚴實實遮擋住了的一雙手。
“就在浴室可以嗎?”季瑾問他,語氣還有些緊張。
臨時換地點太欲蓋彌彰了,在三樓的浴室就擺在那裡的情況下。
因為一般被推下來的頭髮會很短很碎,在外面剪的話壓根清理不乾淨。
“嗯。”
“好,你先坐。”季瑾和顏悅色地對他說話,他又轉向站在門口的陳濤,態度驟變:“你走開!”
“可是,哥!……”陳濤憋壞了,看看坐在季瑾身前,此時也正在看自己的霍宇川,他有一萬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