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池眠半晌都沒有出聲,紀拾煙很是無所謂道:“那不用了,隨便吧,你開心就好。”
池眠咬了下牙,緩聲道:“好,我給你帶回來。”
紀拾煙“嗯”了聲:“謝謝。”
“以後不用給我說謝謝。”
紀拾煙:“奧。”
接下來的飯兩人彼此沒有再說什麽,但紀拾煙也沒走,就安靜地坐在池眠對面。
吃完飯,紀拾煙沒有和往常一樣去海邊散步以及在客廳看書,而是直接回了房間,反手鎖好了門。
他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的漆黑發呆,右眼跳個不停,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果然,臨睡前,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紀拾煙指尖一緊。
“煙煙。”
池眠的聲音依然很溫和:“開一下門。”
紀拾煙望了一會兒門鎖,估摸著這玩意兒肯定經不起池眠的一腳踹,而後自己和自己妥協了,下床去打開了門。
池眠已經換上了家居服,脾氣正常的時候眉眼很是好看,桃花眼微彎,沒有一點兒侵略性。
應該是剛辦公完、或者還沒有辦公完,他手上還端著電腦,朝紀拾煙笑了一下:“準備睡了麽?”
紀拾煙“嗯”了一聲。
“那你先睡,我在旁邊再看一會兒電腦。”
紀拾煙看著他,一隻手還搭在門把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池眠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語氣輕緩:“煙煙,我不會碰你,我只和你在一張床上睡覺可以嗎?”
紀拾煙思考了一下忤逆池眠的後果,於是沒有拒絕他,而是轉身,拿了一套新的被褥枕頭出來。
他在床的一側擺好,而後鑽進了被窩,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貼在了牆邊。
但池眠沒有很快過來,而是在一旁的桌子上繼續看電腦。
他一直不睡,紀拾煙也就一直睡得不踏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拾煙實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去了,睡夢中卻突然感到自己被人往懷裡摟了摟,而後猛然驚醒。
他掙扎著坐起身,看見池眠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後者剛剛睡下,雙眼已經累得睜不開了。
“煙煙。”
池眠閉著眼,聲音也透著疲憊:“我不做什麽,我就抱一下你。”
紀拾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重新躺下,卻把池眠的胳膊拿開了。
池眠的胳膊又搭了上來,他又拿開,池眠的胳膊再搭上來。
紀拾煙放棄了,把自己縮成一團,強行閉上了眼。
身後很快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見池眠真的沒有做什麽,紀拾煙才安下了心,重新進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起身,他看到池眠正坐在電腦前辦公,屋內依然很暗,並沒有開燈和拉窗簾,
半夢半醒中紀拾煙剛想說一句暗光對眼睛很不好,但很快就清醒過來,池眠是生是死都和他沒關系,這種事何必提醒他。
他理了一下凌亂的碎發,下了床。
池眠聞聲轉了過來,笑:“煙煙,你醒了。”
紀拾煙:“嗯。”
池眠站起身,過來拉他的手:“走吧,我們下去吃飯。”
有黃阿姨在,或者池眠目前還很克制,白天他並沒有什麽過度的親密動作。
上午紀拾煙就坐在客廳的大落地窗前看書,池眠在一旁辦公,午休過後,池眠帶著他在島上散步,看海浪和花花草草。
前世紀拾煙就知道,池眠很忙,要支撐那樣大的家族企業,無數競爭對手虎視眈眈著,池眠沒有一刻可以松懈。
這也是紀拾煙前世沒有恨過池眠的原因,雖然對他有偏執的佔有欲,但池眠在那邊拚死拚活,就是為了能提供給他一個完全無憂無慮的生長環境和職業氛圍。
不然以池眠和池南景那差到極點的關系,池眠八成會直接浪蕩敗家,做個遊手好閑的富二代多輕松快樂啊。
他那麽累,只是因為他有想守護的人。
但陸朝空又何嘗不是。
只要一想到陸朝空這三個字,紀拾煙對池眠的感恩與情誼就會全部消失不見。
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自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陸朝空和池眠會不會都比現在過得好,甚至因為能力相當而惺惺相惜。
不過也好像不會。
他記著池眠那天在懸崖上提到了他的媽媽,他不覺得陸朝空會害死一個無辜的人,如果能回去,他打算好奇一下問問陸朝空。
第二個周末,池眠準時來了,捧著一大束鳶尾花。
雖然和陸朝空的包裝插花風格完全不一樣,但紀拾煙接過花束,鼻尖縈繞著淡香時,還是終於有了一種陸朝空在他身邊的錯覺。
晚上依然是紀拾煙最難熬的時間,他被池眠從後緊摟在懷裡,雖然只是隔著衣服的相觸,但腰間那隻手臂還是讓他快要窒息。
白天兩人依然一個看書一個辦公,下午去並肩散步。
兩人的相處中紀拾煙依然不怎麽搭理池眠,但也不會說些很傷心人的話了,每次他一臉平淡地垂著眼,池眠就總覺得與前世安靜乖順的他漸漸有了那麽一點相像。
在高強度的工作壓力下,難得能有這樣的慢節奏空檔,美景在天,愛人作伴,池眠總是恨不得時間就此定格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