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只是一眼,紀拾煙就心臟疼到難以呼吸。
這次也是。
身上的疼好像瞬間就微乎其微了, 紀拾煙知道陸朝空為什麽落淚——忘記一切、以及先離開世上的那個人是最輕松的。
從小到大,自己都是無憂無慮,因為毫不知情時陸朝空已經一個人背下了所有痛苦。
默默無言, 卻從來都在不求回報地付出著。
所以紀拾煙知道, 只有自己才會讓陸朝空落淚,所以紀拾煙比誰都心疼。
不過不同於上一次, 今天的紀拾煙可以抱住他。
這方空間依舊安靜,只是不再落針可聞,因為二人的心臟恍若緊緊貼在了一起,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情感、彼此的一切都融為了一體。
陸朝空一直沒有說話,那一滴轉瞬即逝的淚後他的面容也恢復了平淡,良久,他抱起了紀拾煙,溫聲道:“煙煙,給你清理一下好麽?”
紀拾煙摟住了他的脖子,乖乖點頭。
陸朝空知道紀拾煙再坐在洗手台上會疼,於是沒有放下,而是一直公主抱抱著他,單手擰開了浴缸的開關。
雖然紀拾煙臉上的淚已經乾涸,但陸朝空還是輕吻著他的眼尾,在流水聲裡輕聲道歉:“對不起,煙煙,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弄疼了你。”
“不要嘛。”
紀拾煙不開心地嘟嘴:“你又給我道歉,你不要給我道歉,我知道第一次肯定很疼的,我……”
他突然往陸朝空懷裡縮了縮,小心翼翼眨了下眼,聲音很小:“陸朝空,如果你還想要,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陸朝空表情一頓。
男生的眼又是那般澄澈乾淨,然而整個人的狀態很明顯是被折騰到不行了,卻還在勾人犯罪。
陸朝空是真的不知道,包括在剛才過程裡,紀拾煙說的那些話,是全然不知會引發什麽後果、還是默許著自己索取索求。
“哥哥。”
“你不要戴。”
“但你要是喜歡,我也喜歡。”
“陸朝空我喜歡你。”
陸朝空閉了閉眼,不敢再去回想剛才的畫面,而是彎下腰,試過水溫後,極輕極緩把男生放進了浴缸。
後者還是沒忍住,疼得吸了口冷氣。
陸朝空連忙心疼撫過他的腰:“還是很疼嗎煙煙?”
疼。
但紀拾煙沒有這麽說,而是道:“我好渴,我想喝水。”
“嗯。”
陸朝空應聲:“我去接水。”
他站起身,然而剛轉過身,紀拾煙突然“啊”了一聲。
陸朝空又單膝跪了下來:“怎麽了煙煙?”
“我、我……”
紀拾煙低頭,果然,指縫裡也有不少血跡,突然鼻子一酸:“我把你……抓了好多血痕出來……疼嗎陸朝空……”
陸朝空笑:“這有什麽,和帶給你的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吻了吻紀拾煙泛紅的鼻尖:“乖,不用去想,等我倒水。”
被陸朝空抱回床上時,紀拾煙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但他還惦記著被自己抓出來的血道,揪著陸朝空的衣擺:“有碘酒嗎,我給你消下毒。”
陸朝空給他掖好被角:“我自己來,煙煙你先睡。”
“你自己怎麽來……”
紀拾煙嘀咕:“我給你抹,抹完我們一起睡覺,陸朝空,我想你抱著我睡。”
陸朝空心底一片柔軟,同意了,從櫃子裡拿出醫療箱,把蘸好碘酒的棉簽遞給了紀拾煙。
等紀拾煙給他認真上過藥,陸朝空熄了燈。
像是有吸鐵石,陸朝空一進被窩,紀拾煙還閉著眼,就摸索著鑽進了他的懷裡。
“哥哥。”
他已經困的迷迷糊糊,考拉般緊緊貼著陸朝空,眼睛睜開一條縫,低喃:“晚安哥哥。”
“嗯。”
陸朝空在他額間落了一吻:“晚安煙煙。”
很神奇的,這天晚上陸朝空也睡得很沉,第二天快到中午才醒來。
陽光透過窗紗,朦朦朧朧灑進房間,暖黃的格調分外溫馨。
懷裡男生還安靜地睡著,睫毛長而翹,鼻尖小巧,薄唇透著紅潤。
難得的空閑時光,又是溫玉在懷,陸朝空此刻什麽也不想去想,隻靜靜看著男生的睡顏。
他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準備起身時,剛一輕輕移開紀拾煙的胳膊,後者突然睜開了眼。
“哥哥……”
紀拾煙的眼還沒怎麽對焦,聲音也粘粘糊糊,卻下意識這麽叫了出來。
陸朝空心尖一顫,撫上男生的側臉,溫緩道:“煙煙。”
紀拾煙往他懷裡縮了縮:“哥哥,你現在要起床嗎?”
“不用。”
紀拾煙於是又閉上了眼,乖軟道:“那讓我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陸朝空抬手,摟住了男生:“嗯,煙煙。”
於是紀拾煙再睜開眼時,陽光更耀眼了,明顯已經日上三竿。
而陸朝空就這麽一動不動地抱著他,漆黑如墨的眼平淡無波,在紀拾煙睜開眼時,立刻望了過來。
“啊。”
紀拾煙意識好像瞬間就清醒:“陸朝空,我是不是又睡了好久。”
“沒事。”
陸朝空的眼底染上一分溫柔:“今天放假,不用擔心。”
紀拾煙後知後覺想起常規賽結束他們會放兩天的假,於是在陸朝空頸側蹭了蹭:“嗷,那我們今天幹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