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話語,謝起本來和緩的神色逐漸沉了下去。
他最開始警告厲彥舒,說孩子不會是他女兒,便是想讓這人生出顧忌。
就算不管他們倆的顏面,也要為了孩子將來不會遭人非議。
這個人果然不會輕易改變,依舊死性不改。
厲彥舒自然猜得到謝起此刻在想什麽,但他想不到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謝起當年逃跑都不忘記帶上女兒,這些年來,女兒便是他最大的軟肋。
心軟的人,總是最先認輸。
從過去,到現在,乃至未來。
都一樣。
第22章
正如他所想,雖然謝起當下面色鐵青地讓他滾出去。
但並沒有立刻帶著女兒離開。
到了第二天,厲彥舒叫來的安保人員已在待命。
竟是一副要押送謝起父女二人回去的架勢,如果謝起不配合的話。
厲彥舒不認為自己的威脅可以讓謝起聽話,更大的可能是,這會刺激到謝起再次帶女兒離開。
於是昨天一整夜,他都沒有睡覺,牢牢盯著主臥門口,熬得雙眼通紅。
反倒是謝起一夜好眠後,抱著女兒出來看見從沙發坐著的厲彥舒,還能做到視若無睹。
他帶女兒下樓吃早飯,女兒瞧見厲彥舒竟然在房間裡,開心地衝厲彥舒揮手。
厲彥舒不自覺地衝女兒露出溫柔的笑臉。
然而謝起仿佛感受到了什麽,抱著女兒微妙的側身,便擋住了厲彥舒的所有視線。
拉開房間大門,看到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黑衣的保鏢,謝起輕嘲地望向厲彥舒。
厲彥舒上前:“你們要去哪?”
不等謝起答話,女兒回道:“我和爸爸要去吃包包,媽媽一起來嘛。”
謝起沒有糾正女兒喊厲彥舒媽媽的行為,厲彥舒試探性地回道:“你其實應該喊我爸爸。”
女兒掙扎地想從謝起懷裡出來,投到厲彥舒的懷抱裡。
卻被謝起用力按住:“這樣很危險。”
他的語氣有點嚴厲,女兒一下不敢動了。
厲彥舒看著孩子的臉,有些心疼道:“你何必遷怒她。”
謝起冷冷地覷了厲彥舒一眼:“我從未因你而遷怒過她。”潛台詞是,讓厲彥舒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說完後,謝起彎腰放下孩子,女兒這才露出笑臉,跑到了厲彥舒腳邊。
厲彥舒不太會抱孩子,只能學著謝起剛才抱人的方式,把女兒抱起來。
抱著孩子,他衝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
二人接受到了,讓開了門口走道的位置,厲彥舒抱著孩子越過謝起,往客棧的餐廳走。
女兒抓住他垂落胸前的卷發,說悄悄話般:“和爸爸說的一樣漂亮,頭髮長長,眼睛綠色的。”
厲彥舒這才明白,原來這是孩子認出自己的理由。
他也壓低聲音,湊到孩子耳邊,像問一個秘密般輕聲道:“爸爸有經常提到我嗎?”
女兒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他:“爸爸總說,我和媽媽一樣漂亮。”
“媽媽很愛我,等我再長大點,你就會來找我了。”
說完,孩子自己樂了:“爸爸沒說謊。”
她依戀地把臉頰埋在厲彥舒的頸項處:“香香。”
那是最靠近厲彥舒腺體的位置,他為了孩子,再次釋放了些許信息素。
然而情緒的不穩定,信息素也變得有些苦澀。
他想,謝起果然心軟,同孩子撒這樣的謊。
他的所作所為,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愛這個孩子。
正如他當年對謝起所做的那般。
謝起也為這個孩子編了一個充滿愛的溫室。
只是謝起絕不會像他一樣,那樣殘忍地戳破孩子的幻想。
第23章
吃過早飯,厲彥舒就要帶父女二人回去。
至於謝起口中所說,他在這裡還有工作尚未完成,厲彥舒一律不聽。
他慣來強勢,幾乎是押送著謝起回去。
口中更是無情,說謝起要是不走,讓他單獨把女兒帶走也行。
這話將謝起氣得不輕,最後到底是謝起退讓一步,撥通電話,讓自己的好友接替上寺廟壁畫的工作。
幸好寺廟壁畫工作量大,一次會有全國各地的畫師前來幫忙,謝起中途離開,也沒太多影響。
坐在車上時,厲彥舒略帶輕蔑道:“做這份工作能賺多少錢,能讓你好好的謝家少爺不當。”
即使他奪走了謝氏集團,但謝起仍有屬於自己的信托。
如果不逃跑,吃喝是不愁的,更不必自己工作。
謝起顯然認為他俗不可耐,壓根不願同他說一句話。
二人之間的冰點一直維續到了莊園。
期間女兒仿佛也感受到了什麽,興致也變得不高,只是乖乖地依偎在父親身邊。
甚至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大房子,也沒有什麽興趣。
厲彥舒將女兒帶到早已準備好的兒童房,管家在接到他的通知後,早已準備好不少玩具。
對於這個找回來的血親,厲彥舒始終摸不準該如何對待。
孩子並無在他身邊長大,他對她一概不知。
唯有血緣代表著兩人之間關系的特殊,以及這孩子在他身體裡待了將近八個月。
但孩子剛出世便被抱走,他對這個孩子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