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白對於自己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反應這件事非常不能接受,抓著腳踝的力度沒有松下,神情依舊不怎麽友善。
也是,這種空口無憑的說辭確實不怎麽有說服力。
顧寄青覺得這件事的責任主要還是在自己,語氣就難得地帶了些正經:“你確實很有魅力,我也的確喜歡同性,只不過我更喜歡斯文穩重的年上同性,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追求或者騷擾你。”
顧寄青有一種很容易讓人相信他的特質,尤其是在那雙黑得剔透的眸子認真專注地看著你的時候,就讓人覺得他說什麽肯定都是對的。
而且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這樣的話也已經說得足夠直接足夠明白。
但周辭白神情並沒有好上太多,像是聽見了這些話後,依然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顧寄青以為他還是不太相信,於是為了讓自己的解釋聽上去更真實可信,微忖之後,又補了一句:“我不喜歡太類似於大型犬的男生。”
大型犬?
什麽意思?
周辭白本來還在想著其他事,聽到這句話,微蹙起了眉。
顧寄青認真解釋道:“因為怕疼。”
怕疼?
難道顧寄青有什麽童年被家暴的經歷,所以對體型太大力量太懸殊的男性有陰影?
周辭白一時沒明白過來,眉頭蹙得更深了。
然後一陣狂風吹過,衝開了沒捎緊的陽台門,寒流灌進屋內,鼓起顧寄青的衣擺,露出那截原本藏匿起來的極薄腰身,像是一握就會斷。
而陽台上的晾衣繩也隨之劇烈晃動,昨天晚上剛洗完的那條黑色男士內褲跟著衣架“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所以,他,顧寄青。
大尺寸,腰薄。
體型大,怕疼。
艸!
十分鍾後,紫荊公寓1號樓314,再次傳來了“砰”的一聲摔門聲。
·
“臥槽!顧顧,你真這麽給他說的啊?!”
食堂裡,夏橋聽顧寄青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舉著叉子,一個勁兒跺腳,整個人寫滿了興奮和激動。
顧寄青卷著盤子裡的意面,答得淡然:“嗯,有的事還是直接說清楚比較好,編謊話也不如直接說實話。”
“但你這實話說得也太直接了吧!”夏橋嘴上這麽說,眼神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八卦光芒,“那你說完後,他什麽反應?”
“沒什麽反應,就是說那這樣最好,以後大家都注意保持分寸,井水不犯河水,當同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就好。”
然後就跑了。
想到自己說完那句話後,周辭白瞬間羞憤得紅透整張臉,脖頸上的青筋都已經暴起,還要努力克制情緒,試圖冷靜和自己交談,結果最後還是沒忍不住,隨便裹上外套就奪門而出的樣子。
顧寄青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負人。
夏橋卻輕哼了一聲:“他也就現在這麽說說,等過兩個月,我看他打不打臉。”
他從初中開始和顧寄青就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對顧寄青的魅力有種盲目自信。
在他的認知裡,但凡和顧寄青接觸超過十天的,無論男女老少,只要對方三觀健全,就不可能有不喜歡顧寄青的,哪怕是恐同直男也不可能例外。
想到這兒,夏橋突然湊近了腦袋,朝顧寄青眨了下眼睛:“但是你真的對周辭白沒意思?”
“嗯。”顧寄青毫不猶豫,“怎麽了?”
聽到他回答得如此乾脆,夏橋失望地“嘖”了一聲:“太可惜了。”
顧寄青停下卷意面的動作,抬眸看向了他。
夏橋連忙眉飛色舞地比劃道:“你看,就他那身材,他那長相,他那家境,大學整整一年還零緋聞,不比賀敞之那個彎裝直的狗東西強一萬倍?要不是恐同,簡直就是我們Gay圈天菜好不好,而且你知道有多少小0日日夜夜為他心碎嗎?所以要是你能拿下他,絕對是我們清大基佬的畢生驕傲!”
而清大基佬畢生驕傲預備役聽完這一大段話,只是低下頭,繼續卷起意面,然後輕飄飄地答了八個字:“直男掰彎,天打雷劈。”
“……”
短暫的沉默。
“你說得對。”
“還是先吃飯吧。”夏橋看出顧寄青確實沒什麽意思,也就沒了八卦興致,一邊低頭刨著飯,一邊把一個粉色保溫桶推到顧寄青跟前,“我待會兒還要回去趕素描作業,你幫我投喂一下沈老大。”
夏橋說的沈老大是以前在南霧實外的學長,沈照。
初中時候顧寄青和夏橋因為都偏清秀瘦弱,長相有些女孩氣,受過一段時間男生的欺負,全靠沈照出頭教訓了一頓那些臭男生,才慢慢好起來。
後來即使知道了顧寄青和夏橋都喜歡男生,沈照一個大直男也不在意,還是經常護著他們。
再後來又都直升實外高中,再先後考上清大,三個人的關系就一直很好。
尤其是夏橋,最黏沈照,幫忙做愛心便當和投喂零食都是常有的事。
難得他有事不能親自去,正好周末,顧寄青也沒什麽事,就順口應了下來。
而當他拎著夏橋的粉色愛心保溫桶走到籃球館門口時,就聽到了沈照累得喘氣的聲音。
“不行了,小周,你這個打法誰跟你玩啊?每次進攻都跟拚命一樣,再不休息會兒,我這條老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