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可能,自己那時候還是個小胖子,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個模樣,就算見過,也絕對認不出來。
而且那時候在南霧,唯一一個對他釋放過善意的只有他女神。
想到這裡,周辭白心情稍微平緩下來。
不行他已經誤會過顧寄青兩次了,絕對不能誤會顧寄青第三次。
既然說了要當普通朋友好好相處,他就必須克服自己排斥同性戀的心理障礙。
剛才顧寄青在陽台上打電話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莫名有些……
可憐。
或許不是可憐,但是就是一種很孤獨的落寞,像是全世界就他一個人孤伶伶的一樣。
但喜歡他的人,無論朋友還是愛慕者應該都排著隊,怎麽會孤伶伶的。
周辭白翻來覆去想不明白,索性決定先不想,以後有機會問清楚再說。
想著,他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然後頓在原地。
隔壁床上,顧寄青懵懵懂懂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像是嫌暖氣開得太熱,微皺著眉,有點發小脾氣一樣腿在被子裡蹬了兩下,像是蹬掉了睡褲。
然後就半閉著眼睛,掀開被子,下了床,接水,喝水,放杯子。
再順著他的爬梯爬了上來。
最後往他剛剛翻身留出來的那個空位裡一窩,閉著眼睛,抱住一個被角,就繼續睡著了。
兩條筆直纖長雪白勻稱的腿就明晃晃地夾著他的被子。
親眼目睹了全部過程的周辭白:“……”
一秒後,整張臉紅得像是全身血液全部倒流頭部。
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老是睡覺不穿褲子!
他伸手就想把顧寄青叫醒。
結果手指剛剛碰上顧寄青的肩,顧寄青就閉著眼睛在枕頭上輕蹭了一下,小聲道:“媽媽,我有點累,你能不能讓我睡一會兒再去幫哥哥辦畫報呀。”
聲音低軟,一如既往的溫柔,卻有些含糊,像是孩童時期夢魘般的囈語。
周辭白的指尖頓在了原地。
然後最終收回,緊緊抿著唇角,紅著耳朵,用被子把顧寄青從肩膀到腳踝裹了個嚴嚴實實,再給自己披了件大衣,背對著顧寄青,在床的另一邊,側臥躺下了。
他決定明天一定要去買四個床簾,不然這個人睡覺老是不穿褲子,等路平和陳紀回來了可怎麽辦。
第10章 抓包
路平和陳紀回來的時候滿腦子也只有七個字。
他們可該怎麽辦。
當他們在2021年12月6日的清晨,從下雪的阿那亞風塵仆仆地趕回北京時,一推開紫荊公寓1棟314的門,看見的就是他們一生直男且恐同的好朋友周辭白,旁邊睡了一坨被子。
被子下方則露出了一截明顯不屬於他的雪白腳踝。
而他旁邊的床位上,被子掀開,空空如也,只有欄杆上掛著幾件睡前脫下的衣物,主人卻不知去向。
漫長的沉默。
北風呼嘯。
路平問:“陳紀,我們是不是回來晚了。”
陳紀答:“或許是回來早了。”
“……”
再次漫長的沉默。
北風依舊在呼嘯。
路平說:“你說得對。”
陳紀:“所以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
路平:“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
莫名其妙開始唱起來的兩人終於吵醒了周辭白。
周辭白翻了個身,蹙著眉,剛想問路平和陳紀大清早地又在發什麽瘋。
然後意識到什麽,微頓,睜眼,
就看見了站在床下的路平和陳紀。
而路平和陳紀正抬頭一臉痛心地看著他和他旁邊那個睡得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頂和一截兒細腳踝的顧寄青。
“……”
艸!
周辭白瞬間反應過來,立馬坐起身,剛想說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旁邊的被子就動了。
顧寄青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被子順著滑落,露出他因為非常不老實的睡相而有些凌亂的睡衣領口和雪白脖頸,本人還像是困得睜不開眼一樣,啞聲問道:“我昨天晚上又上你床了嗎?”
“……”
死亡般的沉默。
又!又!!又!!!
路平精準地抓住了關鍵字眼,看向周辭白的眼神悲痛到差點就把“你們這對肮髒的狗男男到底在我們純潔的宿舍做了多少齷齪事!”寫在臉上了。
周辭白生怕他下一秒就說出什麽讓顧寄青誤會的話,連忙披上大衣,下了床,然後一瘸一拐地飛快把他們往門外推。
“把你們腦子裡那些髒東西都給我倒出去。”周辭白一關上門,就立馬低著嗓音阻止了路平呼之欲出的一堆黃色廢料。
路平迫於自己打不過周辭白,不甘地閉上了嘴,眼睛裡卻全是抓奸之後“看你要怎麽給我解釋”的悲憤。
周辭白一覺起來,腳不怎麽疼了,但是頭疼得厲害。
他用拇指和中指抵著兩側太陽穴狠狠按了兩下,才看向路平,盡力平靜地把昨天事情原委簡單解釋了一遍,最後問:“不然你讓我怎麽辦?非把人家叫醒趕下去,換你你做得出來?”
確實,一個剛剛被自己誤解過、卻不計前嫌照顧自己、而且好像還剛剛受了委屈的大美人,如果說著夢話這麽撒嬌,正常人都會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