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玩意兒。
他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這也叫書?”
“這怎麽不叫書啦,你不要歧視我們網絡文學好不好。”苟悠推了推眼鏡,“而且我覺得這本書特別適合你。”
盛衍眼皮都沒抬。
苟悠拉近椅子,壓低腦袋,小聲道:“你知道這本書講的是什麽嗎?”
盛衍:“說。”
“講的是一個處處被打壓的學渣在生日那天喝醉之後,莫名其妙綁定了一個許願系統,然後開始拳打學霸,腳踢學生會會長,擁抱校花,考上清北,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我看到的這個地方,主角剛剛把學生會會長送去夜總會當少爺了,你說刺激不刺激。”苟悠聲音雖小,卻藏不住興奮。
盛衍沒忍住側眸:“這種書怎麽就適合我了?”
苟悠擠眉弄眼:“你難道就不想讓那誰誰,也那什麽什麽?”
“哪誰誰,哪什麽什麽。”
“哎呀,還能哪誰誰,都是學生會會長了,除了秦……”苟悠興衝衝地反問到一半,突然頓住。
他覺得剛才問他這話的聲音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冷冷的,低低的,怪好聽的,但不是盛衍的,而是從腦袋頂上飄來的。
有點像……
苟悠呆呆抬頭。
後門口果然多了個人。
個子很高,比例極好,校服紐扣系到最上面一顆,褲子規整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
眼型是狹長的內雙,眼角冷窄,眸色黑沉,下頜輪廓鋒利分明,唇線也直,皮膚在燈光下白得絲絲兒冒著涼氣。
這會兒戴著[學生會會長]的銘牌,拿著筆和執勤本,面無表情地往後門口一站,整個高二六班連空調都不用換。
於是話到苟悠嘴邊,靈機一變,就變成了義正辭嚴的一句:“除了秦子規,沒一個好東西!”
出息。
盛衍聽到聲音的第一秒,就知道某個晦氣冰塊臉又來了,頭都懶得回,只是在心裡輕嗤一聲,然後語氣痞賴地應道:“你說得對,確實挺適合我的,反正要是我有這麽一個系統,第一件事就是把世界上所有裝逼犯都清理掉。”
挑釁味兒十足。
秦子規卻當聽不見似的,漠然垂著視線,在執勤本上自顧自地寫著:“高二六班朱鵬苟悠,晚自習違紀,操行分扣一分。高二六班盛衍晚自習違紀扣一分,校服不合規扣一分,打架鬥毆扣三分……”
“等等。”盛衍不滿打斷,挑起眼尾,“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架鬥毆了?”
秦子規眼瞼一耷,視線毫無阻礙地落上他眉側那道約摸四五公分的傷口:“不然貓撓的。”
盛衍:“……”
你家貓能撓成這樣。
“所以這次又是為什麽打架?”
秦子規語氣依舊冷漠得像個執法AI。
盛衍試圖從裡面聽出些公事公辦以外的情緒,但失敗未遂,於是心裡莫名生出一股沒來由的煩躁。
剛打算惡狠狠地扔出一句“關你屁事”,就被一聲清脆的“盛衍”打斷。
他偏頭一看,一個扎著丸子頭的漂亮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後門口。
她似乎沒在意旁邊的秦子規,徑直把手裡一個印著多啦A夢圖案的藍色小盒子朝盛衍遞了過來:“我才聽說中午你因為我和職高那群人打架那事兒,謝了。這是創口貼,快貼上吧,別留疤了。”
所以盛衍中午溜出去打架是為了一班班花?
後門附近本來紛紛裝死的眾人聞言瞬間活了過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來個吃瓜三連。
然後就聽到秦子規冷冷一句:“高二一班林繾,晚自習串班,扣一分。”
林繾難以置信地回頭:“?”
秦子規面不改色:“高二六班盛衍午休時間尋釁滋事,扣三分。”
盛衍:“??”
秦子規筆尖機械劃動:“高二六班晚自習私自閑聊者,各扣一分。”
吃瓜群眾:“???”
似乎是感受不到周遭震驚憤慨的視線,秦子規語調依舊沒有起伏:“順便提醒一句,淺表性傷口用碘伏消毒就行,這種卡通圖案的創口貼透氣性不好,夏天用了,不如不用。”
說完就帶著紀檢部的兩個乾事轉身離去,頭也沒回。
短暫的沉默後。
林繾回頭問:“我怎麽覺得他好像看我有點不太順眼?”
盛衍低頭轉了下筆:“沒,他是看我不順眼。”
好像也是這麽回事。
畢竟在實外高中部,沒人不知道高二那兩顆最帥的草彼此非常不對付。
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年級倒數第一,一個在最好的一班,一個在吊車尾的六班。
一個天天被貼上明日之星的專欄表彰,一個天天被國旗下通報批評。
一個一看就是根正苗紅遵紀守法的好學生,一個一看就是無法無天惹是生非的富二代。
加上秦子規還是學生會會長,主管學生紀律,而盛衍偏偏又最不守紀律,於是一來一去,兩人就鬧得水火不容,勢不兩立。
所以這種場面,圍觀群眾也已經習以為常。
林繾隨口安撫道:“算了,人剛才沒有收你們手機已經挺給面了。這創口貼你用不上的話,我就拿走了,你自己去醫務室處理一下。”
盛衍“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