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個字滾蕩,格外低沉。
俞雁今咬回去一口:“誰先認輸誰是狗!”看他大戰三百回合。
雖然他放了狠話,但可惜他現在還是個悲催打工人。每天天不亮就上工,在沙漠裡摸打滾爬,又太陽曬得苦不堪言。
唯一安慰的是櫪越錚給他當貼身助理,雖然很爽歪歪,就是晚上容易擦槍走火。
在幾次被撩得不上不下,深刻懷疑是櫪越錚在單方面報復,決定把小助理趕到沙發上睡時,劇組的戲份在大家歡呼聲裡終於告一段落。
時隔幾天重新回到劇組營地,俞雁今儼然有種激動流淚的衝動。
雖然這裡還是遍地沙漠,但這裡有房車有零食,還能時不時洗個澡,比起前幾天這分明就是天堂好嗎。
俞雁今舒爽出氣,跳下車就看到堵在前面的熊尓。
他裝傻:“熊導您今天沒戲?”
熊尓視線在兩人身上溜一圈,暗示:“我的主角都跑了,拍沙嗎?”
“我記得您前幾天剛說我沙漠戲份已經拍完,只等c組回來和雁今拍接下來的劇情。”
櫪越錚走下來,溫柔的將一頂帽子壓在俞雁今頭上,又看向熊尓,冷淡道:“c組戲份拍完,熊導您不檢查片子?”
熊尓:“?”
你這變化有點快啊,還有臥室導演還是你是導演,我做事要你吩咐?
他圍觀八卦的計劃失敗:“行行行,我怎麽也算牽了線吧,過河拆橋都沒你快的,趕緊回去休息,對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擦擦手:“兩位悠著點啊,知道年輕人精力好,但劇組人多眼雜,而且還得拍打戲,傷身不好啊。”
俞雁今:“……”
他面紅耳赤,暴躁的以下犯上:“導演您忙你的去吧!”
短短幾個月,熊尓在他這裡的頂級大導演光環掉得一乾二淨。
要不要這麽八卦,當什麽導演,掛著你的攝像機去當狗仔去吧。
俞雁今壓低帽簷,罵罵咧咧回臥室洗澡。
而這邊,熊尓調侃完兩個演員,看起了c組冒著生命危險拍的素材。
這段戲主要演員俞雁今和傅越演技在線,飆戲氛圍也很足,台詞功底好,配合鏡頭裡昏黃的沙漠,大氣又磅礴,俞雁今被逼到絕境的情緒在鏡頭面前一直放大。
太陽穴跳動,腮邊肌肉隨著情緒顫抖。沒有某些‘演員’那一套隻表現光鮮亮麗的不良習慣,完全融入角色。
他滿意翹起二郎腿,再次誇讚自己的眼光。
他選的演員,一點點□□出來的細膩演技,就像一顆被逐漸打磨出來的寶石,超有成就感。
他敢說,電影上映俞雁今絕對會以鳳凰逆磐的姿態驚豔所有人。
把最近那幾個營銷得鋪天蓋地的那幾個‘演員’碾壓得渣渣都不剩。
“咦?”素材突然播放到後半段,他挑眉,慢慢坐直。
這段戲是俞雁今飾演的角色以苦肉計反殺養父後徹底黑化的劇情,喪屍一樣在沙漠麻木向前。
陽光穿破雲層,傾灑沙漠。
紅唇染血、膚白黑發的年輕人站在柔和燦爛的晨光下,濃睫低垂,被光線照得金燦,皮膚有種通透透明的蒼白,明明在笑,眼底卻漆黑無光。
像是墮落的天使在逐步墜落地獄。
緩緩看向前方,一眨眼像是又從地獄拉扯回來。整個人被徹底洗了一遍,朝前方彎起眼角,笑得溫柔如水。
每一寸表情、每一根頭髮絲仿佛都寫滿了纏眷和暗涵的洶湧波濤。
但從鏡頭裡看,卻讓人毛骨悚然。
背後的沙漠、陽光全都成了背景。
按照劇情,這一段留白是俞雁今看到了站在城牆邊的櫪越錚。
明明鏡頭還是那個,導演沒變,鏡頭角度也一如既往,但就是有種質的變化。
熊尓來回把這一段看了好幾遍,又看了下上面的拍攝時間,若有所思:“沙塵暴之後?”
副導演點頭:“這段戲我也很滿意,當時越錚在鏡頭外當道具,小今演得超好,每一幀我都舍不得刪,後期剪輯您也悠著點啊。實在要刪,多留幾張當宣傳海報,絕對驚豔。”
*
俞雁今洗了個澡神清氣爽睡了一覺,看了下時間,正要找櫪越錚吃點豆腐(劃掉)卿卿我我,推開門就看到熊尓和櫪越錚坐在一台機子前看拍攝素材。
熊尓滿眼血絲抽煙,櫪越錚皺眉不語。
俞雁今莫名其妙:“你們在幹嘛?”
熊尓沉聲道:“正好你來了,我們商量點事。”
俞雁今立刻緊張,熊尓這是什麽表情?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演得不好,想把自己換了?
俞雁今心頭一提,胡思亂想走過去就看到屏幕裡的自己。
從剛進劇組拍時生澀到上次和傅越拍的那一段。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進步這麽快的嗎?
他瞬間忘掉剛才煩惱,欣賞起自己的進步。
越看越棒,超驕傲。
“這段戲我們重新拍怎麽樣?”
俞雁今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什麽?”
熊尓坐在他面前,指著鏡頭裡一些他和櫪越錚的對手戲:“這部分戲重拍。”
俞雁今大略一看,是他剛來劇組那一個月拍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