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遠點頭,依舊神色無常。
車在提前說好的地點停了下來,葉容堵著塑料袋雙手騰不開,垂著腦袋正在考慮能不能靠胳膊肘能不能把車門打開。
前排的司機剛要動作,就從後視鏡中瞥到對他人從來都是淡漠疏離的傅先生一點點靠過去為那個年輕人開了車門。
傅聞遠肩背寬闊,靠過來的時候幾乎像把葉容整個圈外懷裡,他身上的味道很淡,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煙草或是香水的味道。
微熱的鼻息若有若無地灑在耳廓上,葉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車,連聲道了謝,落荒而逃一般匆匆消失不見。
司機看著向來不假辭色的傅先生盯著人家的背影似乎有些戀戀不舍,猶豫了許久還是小心問了句,“先生,現在是去哪兒?”
傅聞遠聞聲收回了視線,神色又掩在黑暗中,“回半山別墅。”
【作者有話說:應該是爽文】
第三章 重逢
葉容剛到門口,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葉盛站在他面前,把他的拖鞋從鞋架上拿下來放在地上讓他換。
葉容一腳踩一隻把磨腳的板鞋踢掉,套上拖鞋一頭衝進浴室。
嘩啦一聲把兩條活蹦亂跳的金魚被倒進放滿水的浴缸裡。
葉盛在後面看著臉都黑了,“那是給你放的洗澡水。”
葉容驚了,回頭看了葉盛一眼,又轉過頭看裡面有沒有出現什麽水煮魚湯的慘象。
“本來水溫是剛好的,你回來這麽遲,早就涼了。”葉盛一邊說著,一邊去廚房打算給他熱飯菜。
葉容不以為意,擺擺手,“我淋浴也行,明天就去超市買個魚缸,先這樣湊合一晚。”
微波爐叮鈴一下,葉盛戴著隔熱手套把一碗熬得濃稠的蔬菜肉沫粥端上餐桌。
葉容趿拉寫拖鞋噠噠走過來,攪動湯匙散著湯裡的熱氣,他按著遙控器剛打開電視,就聽見拉鏈聲在背後響起。
葉盛拉開他帶回來的背包,把裡面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又一件一件認真擺著細致地分好類。
“葉容,你到底多大了。”葉盛拎起幾個透明的玻璃罐,裡面放滿了彩色的玻璃珠,在燈下折射出譎麗的光,微微晃一下便能聽到清脆的碰撞聲。
葉容嘴裡噙著粥含糊不清道:“沒大沒小,喊哥!”
誰知他那一向聽話的弟弟充耳不聞,放下玻璃罐去收拾別的東西了。
嘴裡爛熟的肉沫和蔬菜的清香讓葉容覺得莫名的安心,他嚼了又嚼才一點點咽下,拿起一瓶玻璃罐,小聲嘟囔,“小屁孩懂什麽,這是我的心情記錄儀!高級著呢。”
他說著掏出幾顆展示給葉盛看,“綠色是心情很好,黃色是鬱悶,白色意思是腦袋空空,黑色表示最近很倒霉。”
葉盛的目光被這些流光溢彩的玻璃球吸引,他對葉容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習以為常並全盤包容,指著葉容手中紅色的玻璃球問:“那這個呢?”
葉容攥起手掌,把珠子一粒一粒塞進他的玻璃罐裡,“那沒什麽意思,就是看著好看買來玩的,你瞧瞧,多漂亮,紅瑪瑙似的。”
“幼稚。”葉盛嗤了一句。
葉容被他那種似笑非笑的不端正態度氣到了,當即梁山好漢灌酒一般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粥以示威脅。
葉盛無視他的威脅,皺著眉頭抖著他幾件的衣服,一臉嫌棄地又揉起來丟進洗衣機裡,低聲道:“都是那條死狗的味道。”
洗衣機嗡嗡聲響起,葉盛提高了聲音,面色異常平靜地問道:“這回是真斷了麽?”
葉容咬著杓子的動作一頓,又扔掉杓子抱著碗呼嚕呼嚕一口悶完,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才回道:“斷了。”
人本質就是種好喜新厭舊的生物,葉容沒想到的是竟然連賤骨頭當久了也會膩。
葉盛似是滿意地點點頭,進臥室去給他鋪床。
葉容有點頭疼,心想他弟這從小把他當二級殘廢的毛病到底什麽時候能痊愈。
晚上睡覺前葉盛又給他讀書,讀的是極致催眠的百年孤獨,他讀不懂也沒聽懂,布恩迪亞家族的人名他記不住。
即便如此,故事裡無法擺脫的命運輪回循環往複也夠讓人痛苦了。
昏黃的壁燈下,因為長久沒回來而有些微微霉味的臥室裡,葉容用被子捂住口鼻入睡,他的夢停滯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斷做金魚的第一代布恩迪亞。
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也有金魚,冰涼的,濕滑的,還沒來得及死的。
……
早上一睜眼,床頭櫃上就放著早飯,用保溫盒裝著,還貼了個小紙條。
【腳上的傷塗了藥,別亂動,等我回來做飯,魚缸我去買。】
葉容心裡咯噔一聲,下床噠噠噠跑去客廳,昨天穿的那雙磨腳的新鞋果然不見了。
完了,肯定又被那敗家子兒扔了。
這小子還講不講理,指甲蓋兒大點的破皮也叫傷?!
他被氣得要抑鬱了,回去把早飯吃了,洗涮完打開電腦準備開始為生活低三下四。
他接的活雜且多,能畫點人設,遊戲代打,偶爾還接幾個文稿,宅男技能點滿。
他以前忙著照顧許決,狗一樣圍著他打轉,抽不出空找份正經工作,只能做點這種事填補自己和葉盛。
一上線他一個文稿編輯的消息就滴滴滴過來了,“遠洋集團要買斷你《心障》的版權,說是要拍劇,你定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