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他工作了,老家的親戚又打電話來想要他幫襯一下,他也都拒絕了。
恩怨兩清。
他沒有受過他們的恩惠,也沒興趣以德報怨,他天生就是這樣冷血。
薑晝又道,“我爸媽對我很好,我記得我爸爸會帶我買很多書,我媽媽會做手工,還給我做了一雙鞋子,”他露出一些回憶的神色,“我們家以前有個小院子,裡面有葡萄藤,夏天的時候結滿了青色的葡萄。”
那時候每一天都很平淡,但也是真的很幸福。
小時候不覺得,長大後再回憶,才能感受出其中的溫柔。
他看了鬱洺一眼,笑了笑,“我爸媽要是還在,看見你一定很喜歡。”
他記得他爸媽就嫌他太安靜,很想要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兒。
鬱洺雖然性別對不上,但是這個性格和模樣,應該是很討家長的喜歡。
鬱洺笑了笑,卻有些局促。
他也很想跟薑晝說,我爸媽見到你,一定很喜歡。
可是他卻不敢打這個包票。
他父母開明,溫和,一直說不介意他找任何種族。
但他卻不知道,人類會不會在這個范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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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鬱洺利用上班的休息時間,一直在查看雲市的卷軸,研究妖界關於人類通婚的條款。
他是真心地想要跟薑晝在一起。
其實跟人類戀愛的妖怪很多,但大部分都不會走到結婚那一步,所以也就沒多少會去考慮人類的壽命問題。
只是短暫的露水情緣。
在一起的時候高興就好,即使深愛對方,陪伴對方百年,一起裝作頭髮花白,白頭到老,也算是仁至義盡。
百年後,又是新的人生,新的愛人。
可鬱洺不想那樣。
他想和薑晝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他想要一直躺在薑晝的膝頭撒嬌,要薑晝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和尾巴,陪他看日升月落,看山川湖海。
但他捧著卷軸看來看去,卻發現卷軸裡記載的大部分人妖通婚的案例,人類那一方都是修真者。
本身就跳出了生死輪回。
就像他老師。
雲市以外的案例倒是多一點,可是也沒說壽命問題怎麽解決,只是跟妖怪一樣,簡單登記結婚。
鬱洺咬住了指甲,十分苦惱。
他有心想去問班裡的同學,可是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問他們怎麽考試摸魚估計一堆答案,正經問題,一個都不會。
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去問自己哥哥最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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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洺溜到他哥那兒的時候,正是這周的周日。
薑晝被拉去加班了,絕對不會回來。
他來他哥的公司已經熟門熟路了,拿著助理小姐姐給的通行證,直接推開了他哥的休息室大門。
“哥~”鬱洺高高興興地叫了一聲,抬起頭,剛想說得話就全被嚇得咽在了嗓子裡。
哐當一聲。
他手裡的通行證都掉在了地上。
他那個漂亮又清冷,山雪一樣高不可攀的哥哥,正被人壓在沙發上親吻。
黑色的T恤卷了上去,露出柔韌的腰,大概是出了一層薄汗,肌膚卻格外柔白細膩,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上面,食指上戴著一個古樸猙獰的戒指,肆意地在那美好的腰線上流連,狎昵地輕撫。
他看不清這人到底是誰。
卻看清了他哥的眼睛,那雙霧藍色的,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卻布滿水汽,像是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情*,嘴唇紅得幾乎要滴血,素白的手死死地攀著身上這人的肩膀,手指節上青筋微露。
像是痛苦,卻又更像是無法自製的歡愉。
這讓鬱洺不知道他該去拿個拖把打人,還是應該默默關門出去。
夭壽了。
他好像,撞見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好在他哥不愧是他哥,反應極快,在看清來人是誰後,隻慌亂了幾秒,就一腳把身下的人踹了下去。
那人不悅地起身,攥著他哥的手腕說了句什麽,但是下一秒又神色一怔,轉過頭看向門邊。
鬱洺還滿臉無辜地站著。
他終於看清了這非禮他哥的人是誰。
他哥的隊長,上次就見過面的周境,據說也是個妖怪。
……
他哥好野。
隊內搞戀愛。
他默默地,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臉,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什麽也沒看見。”
周境嗤笑了一聲。
“你弟弟可比你乖多了。”他低下頭,湊在鬱芒耳邊說道。
鬱芒冷著臉,明明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卻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清。
“你少廢話,快出去。”他理了理自己的領口,知道鬱洺肯定是找自己有事情。
周境倒也沒跟他強。
鬱茫平時看著性子淡,遇上這個弟弟卻像個護崽的小母雞,他也不想在這時候跟鬱芒唱反調。
可他的手還放在鬱芒腰上,身體力行地表示不想走。
鬱芒瞪了他一眼,周境才舉手投降。
他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線條鋒利的臉,一雙含情目,卻沒有平時那副平易近人的樣子,反而有一股慵懶的危險。
他漆黑的眼睛掃了鬱洺一眼,就讓鬱洺情不自禁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