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的心口,便被這隻小狸花的熱度,烘得一點點也熱了起來。
“你要是會變成人,應該是什麽樣子呢,”他眼中含笑,捏了捏小狸花的肚子,腦海裡閃過了鬱洺的臉,卻言不由衷,“估計是個小胖子。”
鬱洺一巴掌按在了薑晝臉上。
你才胖子。
從見面第一天薑晝就說他胖,大家都處了這麽久了,居然還說!
他氣咻咻地坐在薑晝膝蓋上,用屁股對著薑晝,一副哄不好的樣子。
薑晝也習慣了這副他聽得懂話的樣子。
看鬱洺氣呼呼的,他低笑了一聲,拿了個小魚乾去哄貓,“對不起,我說錯了,你一點都不胖,骨肉勻亭,正好。”
鬱洺的耳朵動了動,尾巴也晃了晃。
那當然。
眼看著小魚乾都遞到他嘴邊了,他才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薑晝看得好笑,故意把手腕抬起來一點,鬱洺雖然軟嘟嘟,因為體型小也沒多重,小尖牙又咬著魚乾不丟,立刻四腳朝天被掛在了半空中,胡亂蹬腳。
“饞得你。”薑晝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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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鬱洺又是跟薑晝睡的。
他現在一半時間睡在自己的小窩裡,一半時間睡在薑晝枕邊。
薑晝睡前又忙了會兒工作,取下眼鏡睡覺,沒多久就陷入了深眠。
但鬱洺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睡在薑晝身邊,小小的一團身體,隻佔了枕頭的一個小角。
其實當貓沒什麽不好的,他本來就是個小妖怪,人形還是原型,對他好像也沒什麽分別。
但是最近也許是用多了人類的身份在外走動,他竟然有些不想變回貓了。
尤其是今天。
他還跟薑晝一起吃了晚飯,雖然還沒能送薑晝生日禮物,但他卻送了薑晝一束花,現在就擺在客廳的花瓶裡。
他用人類的樣子出現在薑晝面前的時候,雖然薑晝沒有面對“小乖”時候溫柔,甚至有些生疏,但他卻覺得,薑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真的在看著“他”。
在看著一個名為鬱洺的人。
不管薑晝喜不喜歡他,他說得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能傳達給薑晝。
而不只是一隻小貓咪,在對供養他的人類撒嬌耍脾氣。
鬱洺想到這裡,不知怎的,胸口悶悶的。
他踮起腳,從枕頭旁爬到了薑晝懷裡,窩在了靠近薑晝心口的位置。
他聽著薑晝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才逐漸撫平了心頭的焦躁,慢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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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鬱洺照常去打工。
薑晝又是午休來喝咖啡。
他一貫喝冰美式,這次卻點了拿鐵。
鬱洺默默地擠開了咖啡師小楊,自己上手做了一杯。
小楊高深莫測地看著他,鬱洺眼觀鼻鼻觀心,臉上卻越來越熱。
他把那杯拿鐵端給了薑晝,什麽也沒說,就是臉還有點紅紅的。
但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薑晝卻喊住了他,“等一下。”
鬱洺回過頭。
薑晝把旁邊的長柄雨傘遞過去,“你的傘,上次落在我車上了。”
這話一出,鬱洺倒沒有怎樣,乖乖接了過來,但是旁邊同樣來送咖啡的萬琳卻耳朵一豎,目光隱蔽又熱烈,唰得在鬱洺跟薑晝之間看來看去。
等到回了操作台後,她充滿八卦欲地看著鬱洺,“你跟那個帥哥怎麽回事啊?你的傘怎麽就在他那兒了,那好像還是我陪你在商場買的吧,你說特別喜歡來著。”
鬱洺摸了摸鼻子,支吾道,“我也就是,在外面偶然碰見他,沒帶傘,我就借他了。”
萬琳半個字都不信。
要只是借傘,鬱洺臉紅什麽。
她揶揄地看著鬱洺,從薑晝來他們咖啡館起,鬱洺就一直對薑晝分外關注,只是後來被拒絕了,又一直躲著薑晝走。
現在鬱洺不僅不躲了,還親自做咖啡送了過去。
她嘖嘖一聲,對鬱洺笑道,“這都夏天了,怎麽有人反而春心萌動了。”
鬱洺很想反駁。
他們明明是純潔的飼養關系,但這話說出來好像更奇怪,他又臉紅紅地往玻璃杯裡裝冰塊。
又過了半個小時,薑晝吃完了中午的簡餐,路過操作台的時候,在鬱洺面前停了下來。
薑晝身上有股很淡的白茶香,在這個炎熱的初夏,分為讓人舒適。
鬱洺一秒就嗅到了,抬起頭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
在這一天中最為嘈雜的中午的咖啡廳裡。
鬱洺以為薑晝是有什麽事情要跟自己說,歪著腦袋看他。
但薑晝遲疑了兩秒,只是低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鬱洺一愣。
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起每天薑晝從家裡出門的時候,也是這樣對他說,我走了。
只是他作為一隻小貓,從來沒能回應過。
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太熱了,他的掌心突然有了點細汗,結結巴巴地對薑晝說,“好,好的,再見。”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一句,加油工作什麽的,但他跟薑晝非親非故,好像也輪不到他說。
薑晝衝他點了點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