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羽又不爭氣地臉紅起來,他怕程未看見他臉紅的樣子,於是把臉埋在輩子裡,埋得更深。
最後李清羽還是沒忍住洗漱去了,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程未不在房間,他聽見男人在走廊打電話的聲音。
李清羽還沒整理出思緒,鵪鶉似的往床上躲。
等程未進來的時候,發現人背對著他睡覺時的位置,一動不動,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如果他沒看見,對方的睫毛其實是在打顫的話。
程未也不逼他,溫水煮青蛙,總得再煮煮不是。
他知道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
不能把人逼太急了,魚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程未知道他沒睡著,於是走到他床邊的位置站了一會兒。
末了,他微微垂下身,用手指撥開他額前一縷碎發,聲音溫柔的要命:“晚安。”
「啪」地,房間內的燈滅了。
萬籟俱靜。
過了許久,身邊傳來程未輕緩平穩的呼吸聲。
黑暗中,李清羽睜開眼睛。
明明應該已經睡著的人,卻半點睡意也無。
他感覺到了程未似乎是在他的床邊站了一會兒,他不敢睜眼,只是大概能感覺到對方好像什麽都沒做,就那樣看著他。
那聲帶著蠱惑意味的「晚安」,絲絲入扣般的鑽進他的耳蝸,像根小刷子似的,在他耳蝸裡的小絨毛輕輕掃了掃。順著耳道,一路麻癢到了他的心裡。
一閉上眼,就是今晚那個莫名其妙開始的吻。
李清羽懵懵懂懂地想,他應該要個明白的。
可是他不敢問。
因為他作弊了。
他偷偷對程未釋放了一點信息素,雖然他現在已經搞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那樣的舉動。
他只能把這一切歸結為當時氛圍實在太好了。
再加上他最近發現,程未這個人其實有點兒天然撩。他又不是菩薩,怎麽可能頂得住!
李清羽莫名有些失落。
卻也只能把今晚的變故歸結為,他們在一個恰當的時間恰當的地點,不約而同地受到了信息素的蠱惑。
想明白這些個中道理,李清羽的心情卻半點都沒變得輕松。
反而越發沉悶起來。
他原本一動也不敢動,害怕驚擾到程未。可是想到剛剛那些理由,他又覺得氣悶,忿忿地翻了個身。
身側的男人不動如山,李清羽翻來覆去好幾次都沒睡著。
今晚程未好老實,他甚至沒來牽他的手!
明明之前每一次,他們都是牽著手睡覺的。
而且之前有段時間,李清羽的睡相似乎變得不太好,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在程未的懷裡醒來。
可是現在,沒有牽手,沒有擁抱。
有的只是一個讓人心煩意亂的過去式的吻。
李清羽失眠了。
第二天,李清羽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課。
關陽看他又變成這副精氣被吸乾的樣子還來關心了幾句,下午一點半有一堂講座,李清羽在食堂吃了飯打算回宿舍午休一會兒。
推開宿舍門的時候,宿舍裡原本正在做各自事情的三人突然整齊劃一地回頭看他。
那目光,看的李清羽怪慎得慌的。
施研平衝他笑,獻殷勤般地遞了幾個油桃給他:“小羽毛回來了啊,我昨天出去買的,特甜你嘗嘗。”
施研平在宿舍慣來以摳聞名,交女朋友後就更摳了,還總從他這裡借水卡,李清羽不明所以,受寵若驚:“謝謝。”
顧林扔了一本書給他:“我整理好的筆記,你上學期高數不是掛科了嗎?應該能用上。”
李清羽眨眨眼:“謝謝。”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徐蔚然,見徐蔚然手邊沒什麽東西,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
徐蔚然突然走到他跟前,非常鄭重地鞠了個躬:“對不起。”
李清羽:??
徐蔚然大概也覺得有點兒尷尬,撓了撓頭,還沒想好怎麽解釋。就聽顧林說:“別理他,說是彩排話劇,到處犯病。”
李清羽尷尬地哈哈了兩聲。
徐蔚然見他笑,也跟著笑起來。
笑完了,他的表情又變得逐漸猥瑣:“小羽毛?昨晚怎麽樣?”
聽到他問起昨晚,李清羽心裡咯噔一下。
他又趕忙否認,不可能會有人知道昨晚的事情!
徐蔚然見他的耳根突然就紅了,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嘿嘿笑了兩聲。拍了拍李清羽的肩膀:“昨晚發給你的很極品吧,要不是咱倆關系好,嘿嘿——”
他自以為偷偷摸摸地說:“顧林和施研平求了我半天我都沒給。”
顧林給了他一個白眼。
李清羽終於知道他在說什麽了,提起這個他就無語住了。
要不是徐蔚然給他發了那種東西,被他誤會給程未看了,程未還以為他是什麽欲求不滿的男高中生呢!
他睜著眼睛瞪向徐蔚然,殊不知到了徐蔚然眼裡又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他看李清羽睜著一雙圓溜溜的貓眼瞧著他,他的眸光清潤,好像還泛著點兒水光。徐蔚然從這雙漂亮到不能再漂亮的眼睛裡,瞧出了七分羞澀,三分惱意。
徐蔚然一下子就悟了,他猛地拍了拍大腿:“臥槽!你不會連打都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