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程未低沉的聲音響起:“不是要上廁所嗎?”
他一開口,莫名的,李清羽漂浮的心碎感都有了定點。
程未給他找了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李清羽抿著唇,不想讓人看見他在這副狼狽的樣子,轉身閃進旁邊的洗手間,門被關上,程野被攔在外面。
走廊沒有開燈,只有外面清亮的月光落進來,照在兄弟倆身上。
程野和程未面對面站著,除去一切外在的客觀因素,要是在他們當中放上一面鏡子,叫與他們毫不相識的旁人見了,還以為是誰半夜在這兒照鏡子。
可是這兩人之間的氣場太過詭異,明明只是簡單的對視而立,卻莫名呈現出對峙的緊迫感。
而這份緊迫感實際上只針對程野而言,他的雙手握拳,手臂繃著,青筋若隱若現。他憋著一口氣,像是一隻亟待長大的野獸,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敵意,盯著眼前的男人。
可與他明顯的敵意與緊張截然不同,程未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樣。他表現的太過恣意閑適了。過往的經歷早就將他打磨,他身上沒有少年期,有的只是他常年高處不勝寒,目空一切又權掌一切的遊刃有余。
在同齡人面前出類拔萃的程野,到了他面前,也只不過是一個被保護的很好,只會橫衝直撞的孩子罷了。
程未眼含嘲諷。
他終究太年輕,甚至連隱藏自己的心思都不會。
他們雖是兄弟,也時常被外人說長得相像,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他們雖然外表有些相似,但性格卻天差地別。但凡熟悉他們一些的人,都絕不會將人認錯。
冷白的月光照拂在程未的瞳孔中,他原本的眸色很深,此刻卻折射出一點朦朧的光彩來。程野從來沒看懂過他哥,現在就更看不懂了。
不過片刻,他就在程未含帶著一絲輕蔑的睥睨下潰敗。
他莫名有些憤慨,就好像什麽重要的,近在咫尺的東西被程未一番攪和弄丟了。
自從在程未家聚會之後,李清羽和程野又進入到了冷戰的狀態。
只是這一次,是李清羽單方面的冷戰。
程野給他發了很多消息,甚至還有一次找到了畫室。
李清羽怕下一次他就要找到關陽家去了,那麽他根本不住在關陽家的事情就會露餡。在事情被發現之前,他有必要和程野談一下了。
剛好這幾天系裡有點事,程未也出差去了,李清羽決定回宿舍住幾天。
李清羽萬萬沒想到,傍晚回宿舍的時候,程野會不在。他之前已經聽徐蔚然說過,程野這幾天實驗室的項目暫時告一段落,那麽他這段時間應該都在宿舍。
可是他今天回來的時候,程野卻不在。宿舍裡的其他人都和往常一樣,在做自己的事情。顧林從圖書館回來的稍微晚一點,施研平破天荒的沒和女朋友出去約會。
徐蔚然最近迷戀上了在學校的校園牆撩妹,他點到空間的時候,空間給他推送了一條:您的好友「QvQ」馬上就要生日了,快來為他送上生日祝福吧!
徐蔚然放下手機:“小羽毛,你這周六生日是吧。”
李清羽沒想到,宿舍裡第一個提起來他生日的人會是徐蔚然。
顧林和施研平聽到李清羽要生日了,也都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看過來。
徐蔚然最愛湊熱鬧了,搬了椅子下巴擱在椅背上:“小羽毛,你今年生日打算怎麽過啊?”
怎麽過?李清羽還真沒什麽想法,以前他生日偶爾會回阿姨家吃一頓中飯,下午回學校和程野在一起過。去年他的生日是他們一個宿舍在一起吃了頓飯。
徐蔚然像是想到什麽,嘿嘿地笑:“難怪程野最近明明都忙完了,還早出晚歸的,八成是給你準備驚喜去了。你們小兩口這感情真夠好的啊——”
李清羽心裡怔了怔:程野他在給自己準備驚喜嗎?
等他回過味來,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又犯jian又可憐,他居然還對程野抱有那麽一點點的希冀。
喜歡一個人太久,如果要一次性全盤推翻,果然還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晚上快熄燈的時候,李清羽已經洗漱完畢爬上床,程野才風風火火從外面回來了。
李清羽聽見聲音,躊躇了一會兒,想著要不要和程野說話。從前他過生日,幾乎都是聽程野的安排,而眼下他思緒很亂,總是在微末的希冀與掙扎的放棄中反覆徘徊。如果程野在這時候又做了什麽讓他感動的事情,他怕自己又重蹈覆轍。
李清羽剛剛掀開簾子一角,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omega的信息素衝進他的鼻腔,差點讓他反胃了一下。
程野沒注意到李清羽回來了,脫了外套掛在欄杆上:“浴室停水沒?”
施研平:“沒呢。”
他端起臉盆走過顧林身邊的時候,顧林皺了皺鼻子,顯然也聞到了他身上那股信息素的味道,不算很重,但是很容易就能被人察覺到。
“你去哪兒了?”
程野沒來得及回,端著臉盆去洗澡了。
已經上床的徐蔚然探出個腦袋,看了看顧林:“怎麽了?”
顧林瞥了李清羽拉著床簾的方向一眼,還是說:“程野身上一股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徐蔚然八卦之火騰騰升起:“有情況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