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天的場景,程野心情十分複雜。
他永遠忘不了,那時候窩在李清羽肩頭身心沉醉的感覺,沉醉到,他根本不想離開,甚至想,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那一瞬,李清羽的一切都像是有了魔力。
額頭、眼睛、鼻梁..特別是那張小巧飽滿的嫣紅的嘴唇,上面的唇珠飽滿圓潤像是在等待他的采擷。
如果那時候,李清羽沒有把他推開。
或許,他真的會忍不住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被推開的一瞬,程野撞見李清羽臉上的神色。
震驚!訝異!茫然..還有一絲絲的..害怕。
也是那一瞬間,程野窺見了自己內心醜惡的、根本不該滋生的欲望。
他唾棄鄙夷自己的卑劣無恥,卻仍然無法按下身體的反應。
於是,他只能選擇落荒而逃。
他沒能從上次的震驚中抽身,所以只能選擇逃避。
程野閉了閉眼,將眼底的茫然與掙扎蓋住。
再睜開眼,他想,他應該找個omega談戀愛了。
或許真的如像徐蔚然他們平日調侃的一樣。
可能是和李清羽粘在一起太久,再加上他的確長得漂亮,以至於他都分不清對方的性別了。
程野和徐蔚然走後,宿舍又只剩李清羽一人。
他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剛剛假裝改草圖的姿態松懈下來,手裡的鉛筆滑落在桌面。
他在桌面上趴了一會兒,心情非常的躁鬱。
這股躁鬱在他隱約察覺到程野在疏遠他之前好像就有跡象了,但他找不到源頭。
在察覺到程野的刻意為之之後,像是找到了合理發泄的由頭,幾乎達到了頂峰。
李清羽沒有別的交際圈,在相當漫長的歲月裡,他的身邊只有程野一個朋友。
他的交際圈單調,娛樂也很單調——只有畫畫。
這也就導致,他沒什麽別的人或途徑去消化內心的情緒。
所以眼下緩解心情和壓力的唯一辦法,就是睡覺。
他爬上床,死死抱住被子。
身體那股燥熱感越來越強烈,明明心煩意亂,可是連日來的壓力讓他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後半夜的時候,李清羽猛然驚醒。
那股熟悉的癢意又像螞蟻似的爬回來了,他的皮膚微微發著燙。
一回生、二回熟。
李清羽再清楚不過這症狀。
他摸了摸後頸,那裡,程未留下的臨時標記已經逐漸消退。
連一點牙印的痕跡都摸不到了。
莫名的,他的心底又生出那時候的,好似是悵然若失的情緒。
那天標記過後,程未因為工作出差去了。
因為做了臨時標記,那幾天李清羽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甚至,他的精神狀態以及睡眠比之前更好了。
李清羽看了看手機。
現在是凌晨三點零三分。
李清羽被這股熱潮弄得有些難受,方才的噩夢又讓他有些心悸。
他的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程未在就好了。
雖然之前和程未每天只在一起補兩個小時的覺,但是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好像都習慣了和程未一起入睡了。
李清羽抱住自己。
突然有些想念程未寬厚、溫熱又乾燥的手掌。
那雙手掌將他的手包攏的時候,他總會有一種仿佛被人需要被人保護又被人掌控的感覺。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心理。
但他絕不是排斥的。
對方說了,要出差一個禮拜。
掰了掰手指去數,現在才是第六天。
李清羽偶爾也閃過念頭。
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馬上答應一起住的邀請,所以程未生氣了。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
程未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心眼。
自己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實仔細想想,住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
他最近看了好幾套房子,都不是很滿意。
學校附近都是老舊小區,他對住的條件沒什麽硬性要求,但是隔音不能太差。
因為平常宅在家裡的時候,他要畫畫,畫畫的時候四周不能有噪音。
可就這一條,就足夠過濾附近所有的老舊小區了。
新校區都是這幾年建成的,電梯高層,環境倒是很好,就是房租高的有點離譜,而且沒有一室一廳,最低也是兩室一廳的戶型整租出去。
他剛剛辭掉了畫室兼職不久,雖然現在卡裡有些積蓄,但是長久下來也負擔不了。
綠湖高地是獨棟的高檔別墅,居住環境和隔音不用說,距離學校也近。
這段時間他對那裡也熟悉了。
如果能住在那裡,好像也不錯。
李清羽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程未說要一起住的事情。
他點開和程未的聊天界面。
聊天記錄停留在五天前。
是他相當於拒絕程未那條。
【Q:對不起程未哥哥,這個提議還是太唐突了,我需要點時間考慮一下。】
【future:嗯。】
對方隔了很久才回了一個簡短的「嗯」字,在李清羽的記憶裡,程未很少這樣冷淡地回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