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搖頭:“可惜您說過, 您除了這片莊園, 不會去任何地方……鋼琴, 太大了……我搬不過來……”
傅容池笑道:“這是很容易的事。”
傅容池看了傅風寧一眼, 暗示沈安:“不是還有你的alpha麽。”
沈安順著傅容池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傅風寧慵懶的坐姿, 以及他交疊著的大長腿。
不知道是不是傅容池彈的曲子太傷感了,沈安一下子懨懨了下來:“容爺爺, 其實我不知道傅叔叔能做我多久的alpha……”
傅容池道:“你不是說過,他許諾了你, 一輩子都會帶你在身邊麽?這個意思很簡單, 他其實是在說, 他會是你一輩子的alpha。”
沈安愣愣地望著傅容池:“可是……”
傅容池問:“可是什麽?”
沈安垂著腦袋, 睫毛顫顫地:“可是……他是我的叔叔……真的可以讓叔叔做我一輩子的alpha麽……”
傅容池忽然笑了,原本只是小聲地笑,緊接著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驚動了遠處的傅風寧。
傅風寧合了書邁著大長腿一步一步走過來,問沈安:“怎麽了?這麽開心,不告訴傅叔叔,讓傅叔叔也開心一下麽?”
傅容池笑得更大聲了,快把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撫著自己的腰,彎著身子:“哈哈哈……風寧啊,你可真是……”
傅風寧微微挑眉:“是什麽?”
傅容池大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在這天夜裡,睡覺的時候,沈安於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地喊:“傅叔叔……”
傅風寧趁著他迷糊,低頭輕輕吻了一下沈安光潔的額頭:“傅叔叔在呢。”
沈安的腦袋在傅風寧懷裡蹭了蹭:“明天可以吃魚麽……”
傅風寧輕聲哄:“吃,一整天全吃魚。”
沈安又喊:“傅叔叔……”
“在呢。”
“我可以在湖邊……練琴麽……”
傅風寧摸著沈安的頭髮,聲音又低又輕:“安安會在湖畔有美麗的觀景琴台……還有麽?還想要什麽?”
不知怎地,傅風寧有些熱淚盈眶。
他記得他的安安,他從前的那個安安,不會問他要任何東西,他對他沒有需求、沒有感情,只有畏懼。他曾經允諾過答應他的安安一個心願,安安都十分懂事乖巧地沒有提過……
現在,安安在他的懷裡,安心地、放松地睡著,他會在半夜口渴時小聲喊著傅叔叔,向他要水;他會在因為各種原因睡不著時,窩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衣服委屈地哼唧,然後任由他抱著拍著哄著;而現在,他的安安會向他提出要求,提出對生活的向往……
傅風寧心裡發疼。
他緊緊地抱著眼前的安安,心想這麽鮮活的安安是他付出了多少時間心血才喚醒的呢?
而從前的那些,沒有他保護的安安,在那些陰暗狹小又潮濕冰冷的角落裡,卑怯地在人前謹小慎微,在人後怕黑怕痛又迷茫無助地活著。那個住在過去,永遠無法向他求救的安安,在那無數個惶恐不安的時刻,是怎樣熬過這一夜一夜的?
傅風寧親吻著沈安的耳尖,像是怕驚擾他,又像是怕他聽不到一般,聲音輕輕地、低沉地道:“不論什麽要求……盡管告訴傅叔叔……就是要星星,要月亮……傅叔叔都給安安想辦法弄到……好不好?”
他撐著一隻手臂,俯身看著睡熟的沈安,克制地輕吻他的臉頰、唇瓣,一邊吻,一邊動情地輕語:“好不好,安安……好不好……安安……安安……”
最終傅風寧什麽都沒有做,還把自己喊得去衝了兩遍冷水澡。
把自己折騰到三四點鍾還沒睡,傅風寧眼底帶著點青黑,坐在沈安床邊:“等安安狀態再好一點,再穩定一點,等安安再成熟一點……傅叔叔就像世界上每一個追求自己心愛omega的alpha一樣,來追求安安,好不好……安安會害怕麽?”
沈安再一次被傅風寧帶到湖畔的時候,整個人震驚住了。
他還沒下車,就透過車窗,看見湖畔一個絕佳的位置上,建造了一座小亭子。
說是亭子,卻並非是常見的飛簷和大柱子,更像是古老歐洲的一切建築。
沈安在下車的時候,因為朝著亭子跑去的步子太快,而滑了一跤。好在傅風寧拽住了他。
沈安看著亭子裡的一架大三角鋼琴,驚得連呼吸都有些忘記了。
他愣愣地喚道:“傅叔叔……您看見了麽,那是什麽……”
傅風寧揉了揉沈安的腦袋:“那是安安的琴台。”
沈安嘴唇激動得發抖:“我的……琴台……”
傅風寧看著他笑得清淺溫柔:“是的,安安的琴台。”
沈安呆呆地看了傅風寧一會兒,忽然撲上去抱緊傅風寧,一下子哭了起來。
傅風寧沒想到沈安這麽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