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習慣拒絕他,提出一個提議,他會從其他的角度進行補充, 告訴他“這不可行”,如果他是一捧衝動的火焰, 謝離就是水, 專門滅他的威風, 扼製他的衝動。
可是今天謝離沒有這麽做,在他猝不及防伸手的時候, 沒有躲,他們牽手的時候,謝離也沒掙脫, 掌心裡的溫度美好得不像話。
周燁有點飄飄然。
鎮子上遊樂設施很少, 唯一一家娛樂場所是個電子遊戲廳, 大門口霓虹管搭的燈牌, 分分鍾穿越回上個世紀90年代,門邊還有一隻小土狗趴著曬太陽,見有客人來,抬了眼皮,晃悠著跟在他們後面。
“老板,來200枚遊戲幣。”周燁財大氣粗地掃碼支付。
老板小本生意,有一陣沒見大客戶了,在桌子下面掏了半天,就找著130枚遊戲幣。
“你們進吧,等投完再給你們數70枚,不想玩了可以退錢。”
城裡保準沒有這麽做生意的,周燁也不差那點錢,把遊戲幣裝進小籃子,塞到謝離懷裡:“你管錢,你說了算。”
架勢跟塞工資卡一樣。
謝離掂了掂手裡的幣,挺沉,問他:“你要玩什麽?”
周燁煞有介事地說:“家裡只有一個趴趴狗,我們給它多找幾個伴吧。”
小土狗在他們腳邊“嗷嗚”一聲,謝離彎腰摸了摸它軟敷敷的小腦袋,小狗向他搖了搖尾巴,大狗狗看不過去了,把他的視線重新拉回來。
店裡面設置獎品的有三四個設備,常見的娃娃機,還有幾個打靶投籃的遊戲,周燁投籃很準,只不過這些年很少玩籃球,難免手生,前兩個都沒進,後面連進了八個,贏了一隻粉色的兔子。
打靶的遊戲有兩個,飛鏢輕,沒什麽準頭可言,周燁試了兩遍,都隻得了發箍,一個兔子耳朵,一個貓咪耳朵,謝離攥在手裡,考慮要不要扔掉,被周燁攔下來。
他看什麽都稀罕,尤其貓耳朵。他瞥了一眼謝離的腦袋頂,有那麽一刻神思不屬,下一局,發揮得更爛了。
謝離看不下去,讓他拿著東西,換自己上手。這些東西,謝離小時候還真喜歡玩,彈珠、彈弓、投鏢……他有自己計算的方法,第一個扔出去連靶都沒碰上,但從第二個開始,謝離就開了掛,不是正中紅心,就是扔到9環,累計分數超高。
快、準、狠,最後一個他放開了,“咚”地一聲,和上一枚重疊撞在一起。
周燁在旁邊叫好,跟影視城群演一樣:“你這個手法在古代高低是位征戰多年的將軍,百步穿楊。”
“那你是什麽?”
周燁道:“馬前卒唄。”
謝離笑起來。
這次禮物裡面毛絨玩具多,一等獎隨他們挑,謝離選了隻黃色的小狗,比趴趴狗體型小,卻也有手臂那麽長,周燁抱在懷裡,半張臉都被擋住了。
他們要了個大袋子,把玩具狗裝進去。
想要的禮物已經贏到手,兩人沒再找抽獎類的,開始瞄競技類的遊戲,分別選了模擬槍戰、冰壺和賽車,定了個三局兩勝的規則。
只要專心做一件事,謝離的勝負欲就爆棚了,兩人棋逢對手,打得不分伯仲,槍戰遊戲謝離分數比燙淉周燁的高,賽車類周燁更拿手,冰壺兩人險些平手,最後一擊周燁使壞,嘴上說“來咯”,手上做了個假動作,虛晃一槍,謝離大意失荊州。
“你耍賴。”謝離皺眉。
周燁說:“兵者詭道也。”
“剛才說了三局兩勝,還算數嗎?”
謝離微笑:“不算。”
周燁:“為什麽不算?”
謝離悠悠回:“詭道也。”
周燁:“……”
兩人到底把200個幣全花完了,手裡的東西太多,他們回到了車裡把東西放下,又往前開了一段,路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有水流從橋洞底下穿過,溪水潺潺流向遠處的高山。
周燁這次把車停在了小河邊。
謝離問:“看風景?”
周燁在後備箱翻找了一會,拿出長杆和燒烤架,說:“抓晚飯。”
這個詞太原生態了,謝離有點聽不懂,他下車看周燁還在往外搬東西,看著看著就明白了,他無奈,說:“你確定能抓到魚?”
周燁說:“不試怎麽知道,我看電視上野外求生欄目做得挺輕松的。”
謝離唇角一顫,這個野炊啟發,真是不走尋常路。
注視著他手裡的撈魚網兜,謝離沒給他好臉色:“你要實在想體驗生活,我給你找個走進田園的綜藝真人秀吧,或者荒島求生,現在特別流行,你沒準能帶火當地旅遊業。”
周燁已經開始卷褲腳了:“你要跟我一起,我就去,要不然我抓魚、種稻子給誰吃?”
謝離無話可說,站在岸邊看不見河裡有沒有魚,也看不清水深,太危險了,周燁卻不管,他一直行動大於思考,興趣盎然地淌進河裡,直接站在水裡用身體量高度,還好,河水最深也就到他的大腿,靠岸的水更淺,才到腳踝,比溪水深一點點,水流也很慢,他果斷放棄了釣魚竿,拿著網就往裡走。
謝離還是怕周燁有危險,就脫了鞋和他一起淌進水裡,兩人隔著半米遠,謝離觀察,周燁捕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