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揉了揉紀羽晨的發旋,“和李氏,還有韓亦程的新公司的一切對接我不參與。辛苦你了。”
紀羽晨把頭頂往謝期年手心裡蹭了蹭,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不辛苦。”
“你也別因為我懟韓亦程。”謝期年說,“他在商業上是個合格的、甚至優秀的合作對象,能合作並不是壞事。”
“知道,我可是紀氏的執行副總裁,除了哥哥,我才不會讓別人看到我不專業的一面呢。”
謝期年欣慰地笑笑,低了聲音:“有爸爸,有你,我比很多人都幸福了。”
“你還要更幸福的。韓亦程今天是不是又來家裡騷擾你了?”紀羽晨說,“我讓李石明天就去買個一梯一戶的平層,我們搬離這裡,清淨。”
“一梯一戶也好,獨棟別墅也好,我們搬到哪裡韓亦程沒有辦法買下附近的單位?”謝期年搖搖頭,“別折騰了,治標不治本。”
“你別操心這個了。”謝期年拍拍紀羽晨的肩膀,“新的合作有得你操心的。”
紀羽晨點點頭,點亮pad,和助理發消息說起了明天的工作安排。而謝期年拿起剛剛震動了一瞬,顯示收到了信息的手機。
是條王聞遠發過來的語音消息。
他語氣裡有些按捺不住的小得意:“年哥,我有個朋友,是個大老板,他家企業是星文集團,好像和你們合作的那個金石集團有子產業鏈的合作,規模不小的。他想和紀氏談談在國內的合作,知道我認識你,委托我替他引薦一下,你可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啊!”
謝期年想了想,把王聞遠的消息外放給了紀羽晨:“見嗎?”
“星文集團一直沒有布局新能源,這次摻和進來做什麽?”紀羽晨想了想,又說,“不過見見也沒什麽,也就是花點時間成本。說不定,能和韓亦程新公司抗衡呢?”
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了,頗有些憤憤地說:“哥哥你知道韓亦程新公司叫什麽嗎?”
謝期年搖搖頭。李悅心拿過來的文件,他壓根沒有打開看過一眼,就讓李悅心帶回去了。
“祈望的祈,年歲的年。祈年國際。”紀羽晨皺眉,“司馬昭之心,矯情不矯情。”
謝期年籲出一口氣,不答,低頭給王聞遠回復了消息:“我給你紀氏商務部負責人的聯系方式,他會和你約時間,安排見面。”
王聞遠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年哥,別呀,給我一個面子,他知道我認識你,所以想先見見你,拜托你見見他,也顯示一下我的身價。”
他祈求意味濃厚:“我下一部劇真的很需要他給我說說話,投點資,現在圈子裡我這種咖位真的很難混,能不能往上一個層級、之後不再這麽卑微地仰人鼻息就看這一次了,年哥,拜托,就吃個飯,實在不行喝個咖啡也好。”
紀羽晨聽著語音消息,一臉不讚同:“哥哥,你別給他人做嫁衣裳。你又不是聖父,管得了那麽多嗎?”
倒也不是聖父,但一路走來,謝期年太清楚旁人隨手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能對他人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對他而言去見個面吃個飯也不麻煩,在美國每周都有這樣的應酬,他也習慣了。
想了想,他說:“去見見也沒壞處。你不是想有新的投資方能進來嗎。我權當散散心,也好。”
紀羽晨點點頭:“讓李石跟你去。不合適隨時走人。”
“不用。大家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光天化日的不至於出什麽事情。”
“也是,最危險的明明就是韓亦程。”紀羽晨悶悶地說,“我哪天一定要痛痛快快跟他打一場。”
謝期年笑笑,想了想,還是給王聞遠發了個「稍後回復你」的回復。
一牆之隔的B座,韓亦程也洗過了澡,穿著浴衣坐在陽台上,視線落在從陽台能看到小小一角的A座臥室的窗子。
那裡還亮著燈,謝期年還沒睡。
或者說,他和紀羽晨還沒睡。
下一瞬,燈滅了。
韓亦程的心隨著那霎時暗去的燈光猛地一抽,他半俯下身壓住心臟,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卻依然離不開那已經連燈光都沉寂的窗口。
他忽然想,謝期年看著他訂婚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難受?
這認知讓劇痛緩慢又無盡地凌遲起他的意識。
他卻完全無能為力。
寂靜的黑暗陽台裡,韓亦程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
韓亦程接通電話,沒說話,他的急促呼吸卻直接引得電話那邊傅念衡一聲驚呼:“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不用。”深深喘氣,韓亦程盡量穩住呼吸,“有話快說。”
“看起來你已經只差一口氣就要不行了,我給你續個命吧。紀羽晨不是你家謝期年的新歡。他是謝期年的弟弟,親弟弟。”
“什麽?”
韓亦程一怔,呼吸一窒,錯了節奏,忍不住咳嗽起來。
猛烈的咳嗽中他沒有放開手機,反而把它更貼近耳邊,傅念衡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他耳中,直到心裡:“沒錯,他們是親兄弟。紀柏年是他們的爹,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