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謝飛在國外找到了紀羽晨,確認了紀柏年和謝家可能的關系。
之後,紀羽晨聯系到了他。
謝期年不可置信地看著韓亦程:“你竟然跟蹤我?”
“你把定位軟件的綁定解除了。”韓亦程滿是指責,“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裡,見了誰,我怎麽保護你?萬一韓東洲或者韓修齊對你做了什麽我都不知道!”
“我是一個成年人,我不需要你這樣的保護。”
“不需要?我如果不找私家偵探跟著你,我都不知道你借口去接葉嘉揚,其實是和謝飛偷偷約會!”韓亦程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我從來不知道你看到謝飛也會笑得這麽愉快!”
DNA的鑒定結果還沒有出來,加上最近和韓亦程之間的問題不斷,謝期年還沒有和韓亦程正式說過紀羽晨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件事會用這樣的方式攤開在面前。
韓亦程被暗色吞噬得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盯著謝期年:“謝飛這雜碎在打什麽算盤?他是對你余情未了,還是他在給你和那個男人牽線搭橋?他就這麽賤,天底下這麽多男人,他非要巴著你不放?”
“我是見了謝飛,但是沒有什麽不正當的……”韓亦程因為謝飛而有的焦慮讓謝期年心裡不忍。他試圖解釋。
解釋被韓亦程打斷了,他把手機狠狠摔在大床上,砸起了一片紛揚的白玫瑰花瓣,態度更加咄咄逼人:“你背著我見他!你覺得正常?你為什麽非要見他?他給你送情書,他說喜歡你,他初中怎麽對你的、我怎麽斷的肋骨你就都忘了?你就非得上趕著去跟他約會,還和他帶來的人不清不楚?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缺愛?”
“韓亦程。”謝期年冷了聲,“別說些不過腦子的氣話。”
“我不過腦子還是你不過腦子?”韓亦程猛地站起來,“謝飛那種雜碎王八蛋,你對他笑什麽?有什麽值得你們相談甚歡的?”
他激動起來,一把把謝期年拉過來壓在床上,動手去扯他襯衫紐扣:“你們做了什麽?讓我看看!”
“韓亦程!”謝期年瞪大眼,用力推開他,“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我瘋了才答應讓你去接葉嘉揚。謝飛是不是借他和你聯系上的?他拉皮條是能發家還是致富?”韓亦程越發暴怒,“以後不準你再去見葉嘉揚!”
“憑什麽?”謝期年低吼。
“憑葉嘉揚給謝飛牽線!憑謝飛曾經暴力對待你!憑他高中就覬覦你!憑他就沒安好心!”韓亦程壓住用力掙扎的謝期年,“憑我擔心你!”
“你擔心我?擔心我就可以跟蹤我、控制我、侮辱我?”謝期年用盡力氣,把韓亦程推開了。
兩個成年男人的糾纏並不輕松,韓亦程一時間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床邊的地上。
他瞬即站起來,額角被床邊櫃劃出了一道約三厘米的血痕。
他抬手摸了摸額角,看著手上沾染的血痕,看向謝期年的眼眸更凜冽:“你答應我,再也不見葉嘉揚和謝飛,否則……”
謝期年看著韓亦程額角上的血痕,搖頭:“我不能答應。”
韓亦程愣了愣,低吼:“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聽話,你再也不見他們!”
“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我為什麽要毫無原則的聽話?”
“什麽附屬品不附屬品?你是我的人,你不做我不喜歡的事情難道不應該?”
“應該?你可以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卻不能有一點點不順你的意。”謝期年深吸一口氣,壓住自己的情緒,“我們現在都不冷靜,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我先走。”
說完,他轉身毅然向門邊走去。
韓亦程低吼:“謝期年!你敢走!”
回應他的是打開又關上的門帶來的氣流,卷起了房間裡鋪滿的白玫瑰花瓣,紛紛揚揚,最終靜默地落回了地面。
疾步走出房間,到了停車場坐進車裡,謝期年才終於放松了僵硬的脊背,抬起手捂住了臉。
一瓣白玫瑰花瓣不知道什麽時候夾在手指間,隨著他捂住臉的動作貼到側臉。
淺淡的幽香衝進鼻腔,謝期年煩躁地松開手,把那花瓣在手間揉碎了。
隨手把花瓣泛出的汁液在衣襟上擦去,他發動車子,向家裡疾馳而去。
洗過澡,謝期年看看逼近凌晨的時間,刷開手機。
信息有很多條,但置頂的韓亦程的對話框還停留在幾小時前催他趕緊去酒店的訊息。
韓亦程的頭像是高中畢業那年的暑假在寧市的動物園前拍的單人照。
那張照片是謝期年拍的。
高考結束第二天,韓亦程拉著他飛去了寧市,徑直去了主題動物園前。
以為韓亦程是想要來一趟畢業旅行,韓亦程卻忽然在主題動物園的大門前拉住了要去買票的他的手。
他帶著疑問看向韓亦程,韓亦程也同樣看向他。
眼波流動中的緊張終究化成了悸動的決意,韓亦程跨前一步,忽然抱住了他。
謝期年尚未反應過來,卻聽到了韓亦程貼著他耳邊說的「七七,我喜歡你」。接著,微涼的唇貼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