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鎖,也吃過了外賣,紀羽晨蜷在沙發上解鎖手機,同時問:“哥哥,你們以前都不自己做飯嗎?”
“不會做。”謝期年泡好兩杯咖啡,“以前都是徐阿姨照顧我,她做飯很好吃。我打算回美國前去看一看她。”
“我陪你去。”紀羽晨在手機裡快速發著消息,又問,“楚星言男一的那部大武俠電影的追加投資比我想象中的容易,李石已經和製片方約定好簽約時間了。”
照理說這種大製作高級別的劇要投資並不是有錢就行,裡面的關系門道資源多了去了,謝期年自己很清楚裡面的門道,也因此對紀羽晨說的「容易」有了些淡淡的哀傷:“現在的環境,確實哪行都不容易。這次投資如果虧了……”
“千金難買我哥樂意。何況投資哪有穩賺不賠的,電影這邊虧了點新能源那邊賺回來,很正常。”紀羽晨說,“豐瀚國際那塊地,實話實說我們是佔了便宜的。聽說當時韓亦程拿那塊地不容易,現在想再拿同樣地塊同樣面積幾乎是不可能了。”
“還有他那個助理小賀,逮著機會就向我們李石打聽你在紀氏是什麽位置,我和你是什麽關系。李石就滿嘴跑火車,把他家那小賀急的不要不要的,又不能明目張膽地說啥,還挺有趣。”
紀羽晨笑起來,明朗的臉上滿是擠兌了韓亦程而有的愉快:“反正我們是兄弟這件事本來就沒有太多人知道,沒想到可以氣一氣韓亦程,愉快。”
謝期年喝下一口咖啡,淡淡笑了笑。
原本他爸爸紀柏年甚至是打算開個記者會公開他身份的,但到底讓謝期年拒絕了。
遵循他的意願,他沒改姓,也沒被大張旗鼓地公開介紹。在紀氏他頂著紀柏年特別助理的名頭工作,知道他是紀柏年大兒子的人根本寥寥無幾。
韓亦程會誤會也很正常。而他並不打算主動去解釋這個誤會。
不欲在韓亦程的事情上多想,謝期年問紀羽晨:“電影投資的簽約,製片方和李石定在哪天?”
“下周四。”紀羽晨答,“這周日片方有個晚宴,誠邀各投資商出席,也給我們發了請帖。去嗎?”
謝期年點點頭:“去。”
這幾年紀氏的晚宴謝期年很少會出席,也太久沒有參與過娛樂圈這類型的晚宴。剛剛走近晚宴現場的長廊,看著兩邊滿滿當當擺放的物料、放著宣傳片的大屏和紅毯以及簽名牆,不禁有點時光重來的恍惚。
紀羽晨和助理去和招商引資的負責人談更換設廠地塊的細節,要晚一點到。謝期年落落大方地走過紅毯,在簽名牆上寫下自己名字,配合著媒體和營銷號拍攝了幾張照片,便走進了晚宴場地。
楚星言已經到場,端著酒杯在和製片人聊著什麽。見到謝期年走進來,他眼睛一亮,對製片人說了句話便放下酒杯,向謝期年而來。
不是純粹的商務場合,謝期年穿得不是那麽正式,楚星言卻調侃道:“果然我們阿年已經是成功的商界精英了,這一身掩不住的氣質絕了。”
“昨天趙哥拿到個商戰劇本,你有沒有興趣?”楚星言說,“雙男主,我看了開篇,邏輯在線,節奏不錯,我可能會接。”
謝期年搖搖頭,笑說:“我都快忘了怎麽面對鏡頭了。”
“那你幫我看看劇本。”楚星言對遠處遙遙對他舉杯的投資商回應了一個笑容,又回頭對謝期年說,“你選劇本和看劇本合規合格的能力,趙總都佩服。”
應了聲好,謝期年問:“趙總來了嗎?”
“晚點到。”楚星言笑,“可能是因為你成了投資方,他得去打扮打扮才好參見甲方大佬。”
謝期年笑著讓楚星言別拿趙總打趣,製片人也走了過來,拉住楚星言要去應酬投資方。
謝期年說:“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我弟弟待會來的時候介紹給你認識。”
他挑了個偏角落的單人沙發坐下,隔著一點距離看自己也曾熟悉的繁華熱鬧。
除了這部劇的主創團隊和投資商,現場還來了不少圈內相關的人。導演、演員、經紀人,個個都光鮮亮麗,把情緒和狀態拉滿,給這繁華熱鬧增加亮點,也成為這繁華熱鬧的注腳。
謝期年遠遠看著,覺得離開了也沒有什麽遺憾。
這繁華熱鬧的表象下,有多少焦慮、多少不可說、多少沒奈何、多少不甘不願,他是懂的。
“年哥!”
興奮的招呼聲從斜刺裡傳出來。
循聲看去,王聞遠正從敞開的宴會廳的門外走進來,邊走邊對他揮手。
謝期年站起身,禮貌地和王聞遠打了個招呼。
王聞遠沒有忙著去和現場已經到了的製片人、導演和同行寒暄,反而明確地向謝期年徑直而來。
謝期年倒是有些意外。
他和王聞遠交情不深,今天這種場合王聞遠也明顯不會寂寞和尷尬,晚宴時間其實不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來找機會刷存在感的人所需要把握的機會,王聞遠第一時間就向他而來,他不由得心裡有了些不解。
下一瞬,有人在門邊把王聞遠叫住了。
叫住王聞遠的人和王聞遠說了幾句話,便抬起眼看向謝期年,眉目挺精致的,但視線明晃晃透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