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堆著外賣盒,碗都疊在一起,和筷子被一起丟在水池裡,地上放在的塑料袋裡是啃完的雞骨頭,整個廚房彌漫著一種很複雜的食物的味道。
見此場景,秦斐皺著眉直搖頭。
他把碗筷洗了,擦了遍桌子,最後才打開冰箱找吃的。
冰箱裡放著只剩了小半塊的蛋糕,幾根沒用的蠟燭也被放在冰箱裡。
他看到生日蠟燭後,愣了一下,想起今天好像是黎天的生日,趙芳跟他提過一次。
要不要去說聲生日快樂呢?
還是算了吧。
秦斐眸光暗了暗,心想,他們還沒好到那種關系。
更何況今天他還把貓帶回來了,黎天不生氣才怪。
他拿了瓶牛奶和一個蘋果,正準備關上冰箱,忽然看到那剩的小半塊蛋糕的邊上貼著張米黃色的便簽條。
他拿起一看,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字,「給你留了一塊」,字邊上還畫了個小飛機的簡筆塗鴉。
雖然沒寫給誰留的,但秦斐心裡有種直覺……
第二天,黎天像往常一樣一覺睡到了十點鍾。
等他醒來,黎承業和趙芳已經早早出門上班去了。
黎天打開窗戶,深吸了口清晨新鮮的空氣,正感慨他們小區的環境還真是靜謐,忽隱隱聽見幾聲細小的貓叫。
貓叫?
黎天猛地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氣衝衝地推門出去,敲了敲對面的門,想跟秦斐對峙一下關於貓的事情。
門敲了好久,秦斐沒應聲。
他乾脆一擰把手,推門而入。
房間漆黑一片,窗簾拉得緊緊的。黎天通過走廊上透進來的光,看到床上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秦斐怎麽還躺在床上?
他正想著,忽然腳邊一個淡黃色的小東西溜過,黎天幾乎是瞬間意識到了那個東西是什麽,他嚇著跳開。
是貓,貓跑出來了!
黎天大腦空白了兩秒,接著房間內一聲低沉而短促的哼聲將他的魂魄喚了回來。
他趕緊一個箭步衝到秦斐的床邊。
秦斐的呼吸很重,被子卷在身上,整個人縮成一團,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黎天下意識的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
滾燙。
黎天趕緊倒了杯熱水,又拿來了感冒藥和退燒藥。
他喊了秦斐兩聲,秦斐睡得太沉,沒有答應他。
他隻好彎下腰,面對著秦斐,用力架起秦斐的胳膊,強行把他從被子裡拽了出來。
秦斐極不舒服地哼了聲,終於勉強醒過來一些,啞著嗓子道:“幹什麽?”
“你還問我?”黎天無語道,“你發燒了,快把藥吃了。”
“不用管我。”
秦斐大概是因為病著,說話聲音沉著濃濃的疲憊和不耐煩,說著就要往下倒。
黎天一把又把他撐了起來。
強行被支棱著坐起來的秦斐:“……”
黎天態度很堅決:“先吃藥再睡,之前住在我家隔壁的人家,就是因為高燒不退,最後口吐白沫,燒成癡呆了。”
秦斐痛苦地想,他才不會燒成癡呆,因為在燒成癡呆前,他會先被黎天給煩死。
“我不吃,睡一覺就好了。”
秦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完這句話,重重地將身子往下一沉,陷進了床裡。
原本用手臂撐著秦斐的黎天一個不妨,被他帶著趴倒了。
黎天伏在秦斐身上,胡亂地摸摸索索了一陣,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啊,我剛剛——”黎天眨眨眼,回憶了一下,“你是不是有腹肌呀?摸著還挺硬的。”
秦斐:“……”
或許他不會被煩死,他會被直接氣死。
見秦斐依然堅定地躺著,黎天陰陽怪氣道:“這麽大的人了還耍小性子,連藥都不肯吃。”
“你也太不像話了,難道要我哄你吃嗎?”
“做哥哥的也沒個表率,乾脆做我弟弟得了。”
秦斐:“……”
生病帶來的生理上的痛苦他是很了解的,但他第一次知道心理上也會這麽痛苦。
他只能聽著黎天在邊上絮叨著說些不著調的話,卻無力反駁。
秦斐是那種很少會感冒的人,但一旦感冒發燒,症狀就會特別重,體溫也會燒得很高,身體酸痛。
“別拖著了,趕緊吃藥。”黎天又喚了一句,“你要是不吃,我就告訴你媽媽你沒駕照騎摩托,還隨便把外面的野貓帶回來。”
秦斐最終還是被黎天又拉又扯地拽了起來,黎天把藥乾脆利落地往他嘴裡一塞,再把水杯遞到他嘴邊。
秦斐不得已,把藥吃了,重又倒了下去。
“再量個體溫。”黎天把溫度計遞給他,“看看多少度了。”
秦斐量了下,把體溫計丟給黎天,全程緊閉著眼睛,十分困倦地樣子。
“嗯——”黎天盯著溫度計看了看,慢吞吞道,“我不會看,你起來看一眼。”
秦斐:“……”
這人到底是來照顧他,還是來折磨他的。
秦斐壓根沒睜開眼睛就道:“三十八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