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沒等一會兒便上來了,秦斐也有些餓了,便取了筷子先吃了起來。
結果對面的清了清嗓子:“咳咳。”
秦斐沒抬頭。
黎天再次「咳咳」了一聲。
秦斐抬起頭,淡淡地看著他:“才看過手,嗓子又不好了?”
“你這個人很沒眼力見誒。”黎天眨眨眼,“我用不了筷子啊。”
“所以呢?”
“喂我啊。”
“呃……”
“我隻答應了跟你正常相處,沒有說要伺候你。”秦斐道,“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錯覺。”
出乎他意料的是,黎天沒有反駁他,隻盯著他看了會兒,然後乖乖地近乎可憐地「哦」了一聲。
他悠悠地歎了口氣,選擇了杓子。
他顫顫巍巍用杓子去舀菜碟裡的土豆絲。
舀了第一下,沒撈上來。
第二下,好不容易撈到一根,剛往碗裡送,半路卻被他篩子一樣的手給抖沒了,啪的掉在了餐桌上。
第三次,掉在了秦斐的碗裡。
秦斐:“……”
他看了看這土豆絲的路線,怎麽看都覺得不至於路過自己的碗,嚴重懷疑黎天的故意的。
“加油黎天,你可以的。”黎天神色自若道。
他絲毫不氣餒,打算進行第四次嘗試。
他這幅古怪的模樣,引來隔壁一對吃飯的母女的注意。
“媽媽,那個哥哥怎麽啦?”小姑娘天真地抬起頭,“他的手好奇怪啊。”
“噓,這樣說人家很不禮貌,我們要尊重每一個人。”
秦斐:“……”
他夾了點土豆絲,直接丟進了黎天的碗裡。
黎天也沒再說什麽,兩人就這樣默契地一個夾菜,另一個負責用杓子艱難地一口一口喝粥。
不知道是黎天動作太慢還是什麽別的原因,秦斐覺得這是他吃得最漫長的一頓飯。
走出飯館,黎天對著熱烈的陽光,貓兒似的伸了個攔腰:“那我回去睡午覺了,你也回去吧。”
秦斐無法理解這種過於安逸享樂的高中生活,想著下午還有別的事情,轉頭便走了。
見秦斐走遠,黎天微微勾起嘴角,對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
“敢小看我。”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
謝九章聽說黎天手受傷了,來他家看望病人,還帶了許多水果。
一見到黎天雙手纏著紗布,忍不住嘀咕道:“暴殄天物啊,你居然用手去接玻璃渣,我媽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心疼。”
“那我可不信。”黎天笑了笑,“你媽媽帶了那麽屆多學生,比我的手條件好的多了去了。”
“可她覺得你是最有天賦的。”謝九章聳聳肩,“當初你說不學了,她氣了好久呢。”
謝九章的母親是很有名的一位鋼琴老師,年輕時拿過很多國際獎項。
在黎天五歲第一次接觸鋼琴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是個耳朵特別好的孩子。
無論之前聽沒聽過曲子,只要有細微的錯音和節拍上的不對,他一下子就能聽出來,還能在琴鍵上複盤出來。
謝九章的母親經常帶他去聽幾個高年級學生彈琴,高年級的幾個愣是被他弄得羞愧難當,下不來台。
謝九章的母親雖然課上總是很嚴厲,但課下經常跟謝九章讚歎黎天學東西之快,天賦之高,甚至有想把他往鋼琴家的方向上培養。
黎天看了看自己的手,卻無以為然地笑笑。
“天賦高有什麽用,天賦只會讓你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所有人都覺得你應該去幹一件事情的時候,這件事情就會變得特別沒意思。”
謝九章知道他不大樂意討論以前的事情,便又問:“你這傷得重麽?”
“不重,一周就能拆線了,最深的一個傷口醫生都說沒什麽大礙,多養養就好了。”
“那就好。”
說完,謝九章從包裡翻出個長長的紙卷,上面被用一個橡皮筋簡單地困住了。
“給你弄來了個好東西。”
黎天眼睛一亮:“什麽好東西?”
“你先猜猜看,提示一下,是張海報哦。”
“秦羿的電影海報!”
“還簽了名呢。”
黎天展開一看,正是上次他跟謝九章看過的那部《鷹》的海報。
海報的右下角,多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字,「秦羿」。
黎天一直有在搜集秦羿每一部電影的簽名海報。但由於秦羿本人在電影界頗為冷門小眾,往往難以找到什麽渠道弄到。他本人的很多采訪和發布會,甚至都是由國外媒體進行的。
“對了,你跟你那女神發展得怎樣了?”
黎天頓時僵住,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別提了,塌房了。”
“啊?那個演員幹了什麽了?”
黎天皮笑肉不笑道:“那個演員什麽沒乾,就是多長了個把兒。”
謝九章:??
他簡述了下事件的經過,聽得謝九章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