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學校的政策,每年社團招新人數是有限的。
大一點兒的社團,比如街舞社和音樂社,可以招二十到三十人。
而規模很小的數學社,報名的人本來就少,撐死一年才招五個人。
畢竟大家都不願意英年早禿。
他們中午一起點了炸雞,趙雙去西側門的「狗洞」取完外賣回來,遠遠就聽到音樂教室裡有爭吵的聲音。
黎天也沒想到張闊會跑到音樂教室來鬧事。
他一腳踹開教室的門,拎著張薄紙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然後啪的一下把紙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一摞書晃了晃,把收拾器材的幾個社員嚇了一跳。
“喂,我也要報名!”
收表的是個柔弱的高一女孩子,被他驚得說不出話,不禁朝黎天投去求助的目光。
黎天一看那表,上面只有兩個狗爬的名字,於是頭都沒抬道:“別理他小泉,把表扔進垃圾桶。”
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這家夥在為小賣部舉報的事情報仇呢。
讓張闊入社,這不是開玩笑呢麽。
張闊眯了眯眼睛,語氣低沉道:“我交了報名表,就好好給我收著,別找茬兒!”
黎天被他弄笑了,把張小泉往身後一拉,上前兩步跟他對峙道:“是誰在找茬兒?就你這報名表,只有個名字,一點誠意也沒有。”
“懶得寫,怎麽著了?”張闊不屑地看著他。
黎天又冷笑一聲:“那誰知道上面的張闊到底是誰呢?重名的也有很多,是男是女也不確定。”
“是個附中的都知道我名字。”張闊哼了一聲,嘲諷道。
“我就不知道。”黎天冷冷掃了他一眼,“我只知道原來我老家養過一條狗,小名叫闊闊,不知道它是不是姓張——”
他的話音未落,張闊的拳頭就飛了過來。
黎天敏捷地閃躲開,卻不巧地撞上了身後的架子。
架子上滿滿當當地塞著樂譜,因為空間有些,有好幾本新書放不進去了,隻好硬塞在隔板與書的縫隙裡。
這一撞,一本厚厚的巴赫練習曲集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黎天的肩膀上。
黎天眉心瞬間擰了起來。
他反手接住了掉落的書,忍住有些酸麻的手腕,抓起書脊,衝著張闊的臉就拍了下去。
「知識」太厚,拍在張闊的臉上,震得他懵了兩秒。
李學一也反映了過來,抓起架子鼓裡的一根粗壯的鼓槌,丟給黎天。
黎天抓起鼓槌,對著張闊的腦袋敲了一下。
咚的一聲,清楚響亮。
敲完黎天自己愣住了。
這腦袋被敲的回聲還挺有質感的……
張闊痛得叫了一聲,回頭喊了聲,他幾個小弟這才姍姍來遲。
教室裡一下子湧入了五六個面色不善的家夥。
張闊衝他們怒吼道:“剛才幹什麽去了?”
幾個小弟被他唬住了,其中一個低聲道:“剛才我們看到有個人拎著炸雞,很香,就去問他點的是哪家的……”
張闊怒火中燒道:“你們是白癡嗎?就知道吃吃吃!”
拎著炸雞的趙雙站在門口:“……”
裡面兩夥人正對峙著,來者不善的那一夥完全把教室的門堵死了。
如果他要進去,還得請他們讓一讓,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擠出一條路,走到對面的陣營去……
他果斷拎起炸雞,扭頭朝著社團辦公室跑去。
這個點,應該還有老師在值班。
張闊帶來的這些人都很高,身材也壯實,往那兒一堵,跟面人牆似的。
黎天蹙了下眉,對比了下雙方的勢力。
對面一看就是二部的混混,打架鬥毆的慣犯。
而他這邊,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彈琴奏樂的花架子……
他面色不變,心裡卻煩躁得很。
張闊從口袋裡摸了摸,找到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示威似的晃了晃,然後套在了手指上。
黎天定睛一看,頓時蹙起了眉。
打架都用起了指虎,已經是沒有下限了。
李學一見狀不妙,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換了副客氣的語氣:“那個,咱們有話好好說,就是入社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兒。”
張闊盯著黎天嗤了一聲:“可是我看你們副社長對我好像很有意見啊,說我報名表有問題呢。”
李學一飛快地朝黎天擠了擠眼睛:“要不先放他進來,以後再說……”
“喂,剛剛就是你把棒槌給黎天的是不是!”李學一話還沒說完,張闊便惡狠狠地截斷了他的話。
李學一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不叫喂,我叫李學一。”
他戰戰兢兢退回了黎天身後,卻還想著為架子鼓正名,怯怯地補充道:“那個也不叫棒槌,叫鼓槌。”
黎天心說,你還是少講兩句吧。
他定了定神,面色微冷,對張闊道:“放你進社是不行的,我是社長,我有這個權力,而且你也不是什麽真心想進來的人。”
“至於要不要打一架,我勸你冷靜一點。”他話音一頓,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一角,“教室裡有攝像頭,不想吃處分的話,就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