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裡還有些糾結,畢竟黎承業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出手闊綽,講話也直率,還信任他。
他正猶豫著,忽然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
秦斐扭頭一看,是個拎著購物袋、穿著居家服的中年女人。
女人慈祥地衝他笑了笑,友善道:“你家住在哪裡呀?我送你回去吧。”
秦斐心下奇怪:“幹什麽?”
女人上前,甚至想要伸出手抓他的手臂,秦斐警惕地後退半步。
“別怕,別怕。”女人繼續溫和地對他微笑,還想繼續抓他。
這時公交車突然開了過來,秦斐快步上了公交。
女人被攔在了車下,直到車走了,秦斐從窗戶往外看,發現女人還在遠遠地衝他揮手。
這人是神經方面有什麽問題嗎?
還是認錯了人?
秦斐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沒坐多久,他後座的一位大叔直接站起身來,一屁股坐到了他前面,扭過頭對他道:“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
“嗯?”秦斐皺著眉,“什麽意思。”
大叔指了指,示意道:“你背後有東西。”
秦斐遲疑了一下,反手去摸後背,扯下來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
“我的兒子智力有些問題,如果他迷路了,請聯系 ,送他回家,萬分感謝。”
秦斐面色十分難看。
他咬著後槽牙罵了句「瘋子」。
秦斐直接給黎天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聽那頭人心情很好似的、用著古怪的播音腔問道:“oh,我親愛的老師,您到家了嗎?”
秦斐冷笑道:“我會如實告訴黎老板,他親愛的兒子,細心周到地,把我送到家了。”
“你跟我爸打小報告也沒用。”黎天直截了當道,“我告訴你,想教我,你做春秋大夢呢!”
秦斐無情道:“給我五萬,我就不教了。”
黎天被這略有些熟悉的劇情弄愣住了:“為什麽是五萬?”
秦斐:“你父親打算給我四萬五。”
黎天:“你是不是有病。”
秦斐輕嗤了一聲:“彼此彼此,本來沒想加價。”
掛了電話後,秦斐認真地考慮起如何跟黎老板提出自己打算放棄這個兼職了。
他想站著把錢掙了,如果跪著,他寧願不掙這個錢。
整個南城,又不是只剩下黎天這麽個學生可以教。
他將短信修修改改,最後給黎承業發了去,委婉地表示了這份工作可能不適合自己,並願意將訂金退回。
結果黎承業回復他:“這事不急,咱們再商量。”
秦斐歎了口氣。
他跟很多家長都相處過,其中最難相處的,莫過於兩類家長。
一類是對孩子極度關心,恨不得把孩子時刻拴在褲腰帶上的。
這種往往對他的上課模式和內容指手畫腳。孩子上課,他們就坐在邊上一起聽,讓秦斐覺得自己並不被對方所信任。
另一種就是商人。說話圓滑而留有余地,難以從文字揣測對方在想什麽。時常出手闊綽,超出市場價,但也從側面給老師以無形的壓力。
前者是他不喜歡相處,後者是他不擅長相處。
他正欲進一步回絕,黎承業又發來了一條消息:“這周日有空嗎,叔叔請你吃個飯。”
第5章 “女神”
好啊,我等著你
這頭,黎天捉弄完家教後,直接拉黑了尾號為0013的這個電話號碼。
他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去冰箱找了個冰西瓜,一剖兩半,用杓子慢慢地舀著吃,邊吃,邊翻著本《榮耀電影:歐洲卷》,耳邊放著輕松愉快的慢搖。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切斷了他的音樂。
打電話的是他們音樂社的老大,田原文。
音樂社一共三個社長,兩個高三的,一個高二,高三的基本上在校外集訓,田原文就是其中之一。
黎天這個高二的就變成目前唯一人還在附中的音樂社社長。
田原文道:“誒,黎天,最近咱們的直播間是不是輪到你了?我跟老許上次都播過了。”
他們音樂社在整個南城都很有名,為了擴大影響力,在社交平台還開了帳號,時不時發一些作品或是直播演唱,已經攢了大幾萬的粉絲,不少附中的學生都關注了,還有很多已經畢業了的校友幫忙轉發。
黎天:“這次直播什麽?”
田原文:“隨便唱幾首歌就行,跟粉絲互動互動,老許說後台全是催更的私信。”
黎天:“行。”
田原文:“有寫新歌兒沒?發來我聽聽。”
黎天心思微微一動。
上次從影視城回來,他倒是心有所感,隨便寫了一小段,但是沒成整曲,隻好跟田原文說沒有。
黎天拿出吉他,調好弦,試了試麥克風,這才打開直播間。
十分鍾內,直播間人數從十個增加到了三千。
“哇,今天是小黎!”
“好久不見!紫發好好看!”
“哪裡染的,色號是多少,我要get同款!”
“不愧是附中,素質教育先鋒,學生染發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