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康走在路上,給他回:“回了。”
然後他又問:“腿處理好了嗎?”
【維維豆奶】:好了。
蘇時康:“你自行車在我家,哪天過來騎回去,別搞忘了。”
諶維這下沒有立即回過來,等蘇時康到家洗漱完畢準備睡覺後,他才慢悠悠地回了消息。
【維維豆奶】:先放你家,我不急著用。
—“行。”
其實蘇時康不知道,諶維是打著算盤的,他想等他們以後去了大學,各自見面會變得很少,世事變幻無常,也許他們的感情不會再像高中時那樣熱烈,會隨著聯系變少慢慢變淡,但他總得給自己找個理由,他怕以後連去蘇時康家的機會都沒有。
——
之後兩人回歸原來的生活,沒什麽事情就沒怎麽聊天,蘇時康挺忙的,有時候他上午醒來躺在床上給他發消息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收到回復。
諶維覺得等他回消息挺煎熬的,再加上知道蘇時康辛苦,後面幾天都沒打擾他。
可是他沒等多久,蘇時康主動給他發消息了。
【蘇時康】:我後天就得走了,應該來不及和你們倆吃飯了。
諶維當時還躺床上呢,一看到這個消息一骨碌地坐起來。
—“這麽早?明明今天才八月七號。”
【蘇時康】:我們學校開學早。
諶維這才想起來,國防科技大學開學是很早的,在八月上旬。
時間過得真快啊,他們奮鬥高考仿佛就在昨天,現在他們都要各自奔向遠方了。
諶維一想等蘇時康走了,又不該哪會才能見到他,謝衡東跟他一樣在北京,所以他們不管是出來玩兒還是喝酒都很方便,但是蘇時康就不一樣了,他們之間隔著1500公裡。
諶維想著想著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直接給蘇時康彈了一個語音電話。
那時候已經下午了,這一天又要很快就過去。
蘇時康沒讓他等太久。
“喂?”
“蘇時康……”諶維從床上下來,走到臥室的落地窗邊,看著底下花園裡相擁坐著的於芝芝和諶肅。
“我明天來找你玩兒吧!”
“別。”蘇時康拒絕了他:“你在家歇著吧,明天我還得出去幹一天活呢!”
“都最後一天了,怎麽還要乾活?”
“生活所迫。”
“那我後天去送你,總可以了吧?”
蘇時康在電話裡笑了兩下:“衡東會過來。”
“……”
諶維頓了頓,有些猶豫,但一想到這一別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就咬牙說了句,“來就來。”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很多。
聊著聊著,諶維就想到南河縣的拆遷問題,蘇奶奶上次還告訴他,他們在這地方住不了多久,三四年後通通得搬走。
他上次問蘇時康,有沒有想過搬到哪去,但那時蘇時康沒告訴他。
諶維又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處風景……
“哎蘇時康……你知不知道你們那地兒有個很大的湖泊,那湖連著翠綠和天,是天然的嗎?”
“沉州湖?是天然的,你還知道這條湖?”
“嗯。”諶維語氣淡下去,很認真地敘述,“那次陪奶奶撒菜種,奶奶說漂亮,讓我跑上去看看!”
“美嗎?”
“美!”
“……”
諶維道:“落日連著湖,火紅的殘陽照在湖面。那是我十八年來看到的最美的風景。”
“你很喜歡?”蘇時康語氣有些可惜,“可是那片湖在政府第一改造計劃內,不久就要開始動工填湖了。”
“!!!”諶維驚了,“填湖?”
“嗯。”蘇時康語氣也透露著淡淡地憂愁,“小時候我們幾個差不多年紀的經常去那淡水湖裡摸魚,對了,那地方很美的,特別適合拍……婚紗照。”
“……”諶維笑了笑,“那還真是可惜了。”
這句話說完兩人又沒話說了,大概靜了十多秒,蘇時康說:“這個點該有夕陽了。”
“嗯。”
“諶維……你要是離這兒近的話,我就邀請你過來看夕陽了。”
南河縣雖屬彭城河市,但離市中心很遠,開車二十分鍾,大巴彎彎繞繞得做將近一小時,等諶維趕過去,估計夕陽得落下了。
要是他自行車在的話,他大可以騎著自行車和時間賭一把。
諶維聽他說著,覺得很可惜。
他第一次嫌彭城河這個四面環水的小城市很大,很煩。
他剛想說什麽,蘇時康就在電話裡說,“先不說了,我奶奶叫我了。”
“……那好,後天見。”
“後天見。”
——
蘇時康掛了電話後,從工具房的箱子裡拿出塵封很久的筆刷,畫板和顏料……
那實在是存放很久了,筆刷的毛已經幹了,甚至往下掉毛,顏料也是幾年前用的剩下來的一點,上了高中後蘇時康嫌事太多,覺得畫丙烯畫麻煩,就只會閑來無事時在紙上畫畫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