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寫文章，字又不太好看，一筆一劃寫得很笨拙。

　　諶維斟酌了半晌，覺得不滿意，將那淡藍色的賀紙揉進身後不遠處的垃圾桶。

　　他又開始寫。

　　“衡東，我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也行我是個同性戀，如果你不嫌棄，我想在這封情書上正式向你告白。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便在這封信上通知你，我想追求你。”

　　“……”

　　他認真想了想，覺得第二版頗為滿意。

　　那天中午，諶維值班，所以來的比其他同學要早，他的任務是檢查這一樓層的衛生和紀律問題，在拿到值日表後，他又悄悄地將前幾天寫完的表白信夾到了謝衡東的數學書裡。

　　然後他巡邏了一圈，最後去了男廁所。

　　那時很安靜，諶維還沒進門就聽見了說話的聲音，除此之外，他還聞到了他最討厭的煙味兒。

　　他皺了皺眉，邁著長腿走進去。

　　而後他看見一個和他差不多的男生，正背對著他，手裡捏著一支煙，正拿著手機在通著電話，語氣聽起來很不好。

　　要命！

　　二中的學生?吸煙?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明明是很禮貌的稱謂和語句，卻被他說的銳利無比。

　　少年背對著他，從諶維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邊側臉，皮膚挺嫩的，輪廓分明，右耳垂戴著一隻耳釘，他沒穿二中的校服，整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混子。

　　諶維眯著眼看了會，而後用不善的語氣問道：“同學，哪個班的?”

　　第5章 開廝

　　少年側過頭，漆黑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朝他看過來。

　　沒有一絲溫度。

　　諶維這時才看見，少年是帶著傷的，他左邊的額頭裹著厚重的紗布。他盯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淡漠地朝電話裡的人說，“掛了。”

　　手機被他隨性地插進兜裡。

　　諶維內心陡然生出一種猜測，面前這個人該不會是蘇時康吧?

　　少年長得很出挑，那雙眼睛深邃的厲害，裡頭泛著光，眼型類似桃花眼，眼底有兩條恰到好處的臥蠶，不是很濃。笑起來本該溫暖如春，但放在這張臉上卻有一股這個年紀慣有的不羈的邪氣。

　　尤其是他掛掉電話的那一刻，那表情突然就變了，裡頭藏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蘇時康轉過身面對著他，眉峰輕輕挑了挑，道：“你有事兒嗎?”

　　頗有一種敗類的味道。

　　出於責任心，諶維朝他走過去，值班表被他夾在胳膊底下，他右手直接伸過去，將蘇時康指尖捏著的煙撿過來，當著他的面丟進了垃圾桶。

　　“你是學生嗎?”

　　蘇時康笑了笑：“我看起來很老嗎?”

　　諶維抱著胳膊，也笑了笑：“二中不給吸煙，你這是違紀。”

　　“……哦。”蘇時康對他這個態度很不滿，於是他吊兒郎當地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重新拿出一支點燃：“那你可能不知道，違紀的事兒我乾多了，你威脅不到我。”

　　“扔了。”

　　“嘖……”蘇時康皺了皺眉，故作無奈，“怎麽就這麽愛管閑事呢?”

　　“今天我值日。”

　　諶維瞪著他，他沒多少精力跟他費唇舌。

　　蘇時康脾氣也不好，見他這種吃了屎的狀態，立馬變了臉。

　　“滾蛋啊，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你什麽事兒?哥哥抽個煙怎麽了，有這個精力你不如多讀讀唐詩。”

　　他說著就要從諶維身邊過去。

　　“……”

　　諶維拽著他的胳膊，凌厲的眸子狠狠瞪著他。

　　“想走可以，把你身上的違禁物品都上交，手機也是……”

　　“放手！”蘇時康一字一頓道：“別逼我在廁所乾你。”

　　一時間氣勢如火如荼，二人緊緊瞪著彼此較勁，這時已經漸漸有人過來上課了，走廊裡有嘰嘰喳喳講話的聲音。蘇時康確認自己還不想剛來這個學校就再出名一次。況且他身上還帶著傷，也沒那個心思再把面前人打一頓。

　　他用力地將自己的胳膊扯了回去，而後將那根煙狠狠丟進垃圾桶。

　　“還有。”

　　蘇時康咬牙道：“別他媽得寸進尺。”

　　“……”諶維沒說話，他直接將蘇時康翻過來，以一種背對的方式掀趴在牆上。蘇時康對這種壓倒性姿勢很不滿，瞬間就炸開了。

　　“你他媽——”

　　“你是蘇時康吧?”

　　“……”蘇時康一頓：“你怎麽知道?”

　　“你可出了名了。”諶維眉眼笑得彎彎的，他右手抱著值班表，想搜蘇時康右邊的口袋騰不開手，但他懶得換手了，於是他下意識地將下巴靠在蘇時康的肩膀上，左胳膊環住他的腰直接繞過來，熱氣噴灑在蘇時康的耳邊。

　　“你知不知道，在得知你要轉過來的前幾天二中都傳瘋了?他們都怕你，怕你這個校園惡霸。你也不想剛轉過來就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吧……”

　　“……”

　　“所以說你還是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