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走在路上突然被從天而降的果子砸到頭啦,喝粥喝到米粒大的小石子,直接把牙齒給崩掉了啦,就連在家也不得安生,在茶室跟人談生意的時候,用得好好的紫砂壺忽然炸開,飛濺的熱水像是長了眼睛,隻往他一個人身上潑,搞得他胸口燙傷,脫皮了一大片,至今都還躺在醫院裡沒能回家。
最離譜的是去醫院的路上,都快到地方了,轉彎的時候,用了十幾年的老司機居然因為沒看清紅綠燈,在紅燈的時候直接衝了出去,差點跟旁邊轉彎的油罐車直接撞上。
余父嚇得半死,胳膊又因為急轉彎的時候身體慣性太大,撞到了車門上,傷上加傷。
以為這就完了?遠遠沒有!
余父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躺著,倒霉的情況也絲毫沒有緩解,這幾天老說自己看到了奇怪的影子。
一開始,還只是醫生做完晚上的例行查房,離開時關燈的瞬間,余父會忽然感覺眼角余光閃過去一道黑影。
那黑影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轉眼就不見了,余父不相信牛鬼蛇神的東西,視線掃過去沒有看見什麽古怪的東西,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道後來事情變得越發離奇,不再是只在晚上醫生查完房之後,有黑影一閃而過,余父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會感覺身邊仿佛有人在走動,可一抬頭,病房裡分明只有他一個人,連護工都因為他心情不好,被他趕到了外面去。
到這個時候,余父其實已經有點害怕了,忍不住把護工又叫了回來,除了上廁所之外,都陪著自己。
可他脾氣倔強,即便這樣了,也不肯相信世上有鬼魂之類的東西存在,偶爾聽到護工跟別人提起他的那些錯覺,還要板起臉來罵對方封建迷信。
害怕的是他,不讓人談論相關事情的也是他。
余父平時脾氣就很不好,這不行那不行的,磨磨唧唧個沒玩,如今又總是出爾反爾的搞護工心態,連余安寧都覺得,要不是因為工資太高,護工早就甩手走人了。
後來,也就是余安寧來找余淼的這幾天,余父的幻覺越發嚴重起來,不論他在幹什麽,總能聽到空氣裡若有似無的有人在說話,那語氣還不是普通的閑聊,而是怒氣衝衝的咒罵,其中蘊含的火氣,即便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也讓余父驚怒交加的那種。
一開始余父還以為是護工趁著自己不在,背著他說他壞話,可是那聲音又不只是他獨處的時候才有,他跟護工在一塊兒的時候,也能聽得見。
而他因為懷疑護工,一直盯著對方,看得清清楚楚,護工的嘴巴壓根就沒動過。
跟護工相處了這麽多天,他頭一次沒有頤指氣使,驚疑半天之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得到的卻是護工一頭霧水的表情,以及茫然的搖頭:“沒有啊!”
“…………”余父一時間頭皮發麻,嚇得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再後來,他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折磨,讓余安寧給自己換了醫院——這也是為什麽,余安寧沒有一直在基地門口蹲守余淼,導致錯過了這麽多次。
可惜換了醫院,也沒有讓他的情況變好一點,最近這兩天他甚至連睡著覺,都能感覺到身上莫名的疼痛,仿佛有人在他身上拳打腳踢!
余安寧說是余父實在怕得不行,才叫他過來找余淼幫忙看看情況,文煜城也是這麽相信的。
文煜城說到這裡,都忍不住有些害怕,憂心忡忡道:“余大師,您說他們家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其他人也就不提了,余先生這個,聽起來簡直跟我們曾經遇到過的那幾隻厲鬼不相上下啊!”
文煜城覺得自己跟著余淼,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厲鬼了,但那些厲鬼要麽是躲在暗處,引誘別人去送死,要麽就直接露面害人,余家遇到的這個,卻怎麽看怎麽迷惑。
說要害人吧,騷擾了余父這麽多天,也沒下手,但說對方不害人,卻偏偏把人嚇得不輕,甚至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打人。
余安寧去他們家的時候還給他們看了照片,是余父身上的傷痕,蒼白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青紫痕跡,看得文煜城心底毛毛的。
糾纏余父的這個東西,到底想要幹什麽啊?
他好奇得不行,星星眼的盯著余淼,想要聽他解惑,卻不想余淼對余家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聞言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哦。”
文煜城:“……???”
從遇到余淼開始,就一直很幸運,沒有被余淼拒絕過的文煜城懵了。
余大師這是拒絕的意思嗎?
來之前就跟余安寧誇下海口,說過余大師心地善良、神通廣大,遇到這種厲鬼絕對不會置之不理,文煜城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看了看余安寧,又看看余大師,湊到後者身邊擔憂地說道:“大、大師,這情況聽起來十分危急了啊,您不去看看嗎?”
他本以為余淼當初都肯給得罪過他的自己一張招福咒,這會兒遇到這麽嚴重的情況,怎麽也會過去看看才對,誰知余淼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我為什麽要去?”
他眼神澄澈,表情疑惑,似乎真的不明白,余家這件事跟自己有什麽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