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在自己家公司,還在開會的文煜城忽然覺得鼻子一陣癢意,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奇怪,感冒了?”自言自語了一會兒,文煜城沒把這個小噴嚏放在心上,重新板起臉,繼續之前的會議內容:“綜上所述,我們公司的處境本身就已經十分艱難,沒有必要為了所謂的長期合作,替余家去承擔這個風險,還是應該選擇更加穩妥的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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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大巴車停在人家店門口,著實是有點擋路,旅行社的司機把車子停遠了一些。
老郝從聽見余淼的判斷開始,就已經徹底信了,加上旁邊有個余淼腦殘粉的面館老板帶著,此時基本上相當於一個智障。
領著余淼等人去找大巴的路上,他憂心忡忡:“大師,這事今天能夠解決嗎?要不要沐浴更衣,齋戒三天什麽的?這鬼晚上不鬧事,專挑白天的時候出來,會不會特別凶惡啊?”
他原本就不是什麽堅定的唯物主義,這一個月來經歷了那麽多次靈異事件,世界觀早就碎得不能再碎,接受起相關的事情來,倒是比一般人快些。
他絮絮叨叨的問了一堆,見余淼兩手空空就跟著自己過來了,又忍不住有些擔憂:“大師,咱們不用回去拿個法器,叫上弟子,過來擺桌子什麽的嗎?”
老郝雖然不太懂這方面的東西,但平時跟著其他導遊喝酒打屁,也是聽說過一點流程的。
別人口中的大師都是七老八十,一身道袍仙風道骨,法器多到數都數不清。徒子徒孫什麽的更是不必多說,排場大得很呢!
開壇作法更是各種神奇,有些天師作法的時候還會有傳統樂器伴奏!
“……”看出他的想法,余淼沉默了一會兒。
師父從來沒有教過他吹嗩呐啊?
現在山底下的天師行業這麽內卷了麽,不光要拚能力,還要拚裝備和排場?
摸摸自己袖口裡藏著的袖珍桃木劍,余淼一時沒敢說話。
他原本想說老郝身上糾纏的怨氣並非惡意,就算暗中潛伏的東西真想搞死他,擺架子也不可能嚇得退,直接上去開打就是了。
但轉念一想,人家給了20萬,想看看排場,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
——現在的余淼已經不是從前的余淼了,以前的他對金錢不屑一顧,覺得夠自己生活就好,經歷了想給顧爸爸顧媽媽買東西,兜裡的錢卻捉襟見肘的窘迫之後,他現在隻想努力掙錢。
20萬的重金砸下來,他還是願意多考慮一下信眾的感覺的。
可他左思右想,自己的仙羽觀裡似乎都沒有什麽正常的門人。
唯一算是比較正常的大概就是顧修澤了,但他只是自學了一些理論知識,又不是正兒八經拜入他門下的弟子。
顧修澤跟在余淼身旁,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余淼轉頭看了自己一眼。
以為他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轉頭過來,卻只見余淼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片刻後卻閉了閉眼,十分羞恥似的挪開了視線。
顧修澤:“……”
余淼心想不行不行,要是把顧修澤收成徒弟了,以後再睡一個房間裡,該有多尷尬啊?
這要是在隔壁國,師生戀都要被抓起來的。
老郝就見余淼高深莫測的看了眼身旁那個年輕人,隨後擺擺手,朝著後方吩咐道:“叫……它們過來。”
老郝登時一驚,他們身後空空蕩蕩,哪裡來的人?
他這段時間實在是被層出不窮的靈異事件嚇怕了,眼神一下子就飄忽起來,磕磕巴巴道:“余、余大師,您在跟誰說話?”
余淼頓了頓。
他忘了,導演鬼在普通人眼中也是不存在的。
好在,還沒等他開口,老郝自己就看見了他耳朵裡塞著的耳機,頓時恍然:“哦哦,我明白了!真是辛苦您了,出來拍節目,抽空解決我們旅行社的問題,就已經夠累的了,還要幫我們調動人手。”
他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先前聽說余淼正在拍節目時的無語,此時說出這番話,一點都沒感覺到哪裡不對。
余安寧:“……”
余安寧花高價在導演鬼那裡買下了“生活助理”的職位,由於並不是選手,所以選手們在面館幫忙,他也是不用去的,幾乎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余淼。
他一開始還以為導演鬼是個活人,聽見老郝的問話,才明白過來,自己身旁這個一臉討好的跟著余淼的女孩,竟然也是一隻鬼。
這麽一想,余淼剛剛讓導演鬼叫來的都是些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默然的抬頭,看了眼頭頂上高懸的烈日,余安寧心中第無數次感慨——
余淼的這個仙羽觀,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余淼得知余安寧倒貼錢過來打工之後,就完全不管他了,隻當余安寧不存在,此時卻從先前的失誤中得到了一些啟發,轉而用手機給導演鬼發消息,讓她隻叫一些正常死亡的鬼過來。
【喵總:……記得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
【導演鬼:好嘞!】
恰好這時到了旅行社的大巴旁邊,老郝臉色一木,不再追問別的事情,頗有些心驚擔顫的開口:“大、大師,就是這輛了。”
眾人便抬頭,望向眼前的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