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師沒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直蠢蠢欲動朝著眾人蔓延過來的傀儡絲,在這聲音響起之後忽然頓住了。
那東西不再向眾人靠近,而像是感應到什麽危機一樣,猛地湧動起來,不斷地朝中心聚攏而去。
也就是傀儡絲不會發出聲音,否則這會兒估計大家聽到的就不是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而是歇斯底裡的嘶吼和尖叫了。
但說實話,眼前這個場面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傀儡絲纏住了屋內大部分東西,行動之中,“沙沙”的摩擦聲不絕於耳,還有各種東西被掀翻在地的聲響,加上那幾乎佔據所有視野,龐大而詭異的軀體,如同黑雲一般不斷湧動,行動間似乎還帶起陣陣血腥味……
尤其是傀儡絲收攏回去時,不可避免的刮蹭到牆壁和家具,眾人只看見那黑色的絲線輕輕往牆上一掃,牆壁上的瓷磚立刻就被帶走了一塊,出現一個食指粗細的深坑。
被帶走的那一塊瓷磚,則是在傀儡絲行動之間,眨眼就被磨成了肉眼無法分辨的粉末,飄散在空氣中。
“哢嚓哢嚓”的聲音響起,簡直就好像是傀儡絲在進食一樣。
眾人幾乎被這一幕嚇到生活不能自理,齊刷刷又往後縮了縮。
然而背後已經是牆壁,退無可退。
守在最外面負責保護的警察臉色都白了,卻還是咬緊牙關,腳下死死釘住地面,下定決心一步也不再往後退。
丁家眾人則是互相推搡擁擠起來,也不管自己身邊的人是誰,一邊撕心裂肺的驚恐尖叫,一邊隨手就把旁邊的人往外面推,好讓自己能離那恐怖的玩意再遠一點。
松哲彥護著暈過去的丁老太守在旁邊,倒是剛好免於被他們擠來擠去,但看著牆壁上多出來的道道傷痕,也是心頭一緊。
瓷磚牆面可不比大白牆,隨便一刮就能刮出一個小坑來,而且那些瓷磚面上的劃痕面平滑齊整,一看就是被鋒利的東西刮過才產生的。
這東西先前竟然就寄居在大舅的身體裡!
想到自己剛才跟丁家人起衝突,大姨還曾招呼大舅一起上來製服自己,松哲彥就忍不住一陣後怕,冷汗都浸濕了後背的衣服。
傀儡絲連瓷磚都能輕易割破,更別說是人的身體!
就連顧修澤,即便心裡清楚余淼一定是有把握才會進去,臉色卻也不由得沉了沉。
這攻擊力……余淼……
好在余淼的聲音並沒有受到影響,仍舊平穩而快速的念著咒文:“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氣行奸……”
分明被傀儡絲重重包圍著,傳出來的聲音卻並不顯得沉悶,反而莊嚴宏大,帶著奇妙的韻律,甚至有隱隱回音。
眾人聽著這聲音,有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撲面而來,令他們仿佛置身於寬闊明亮的大殿之中,心中的恐懼也不知不覺消散了似的,內心逐漸趨於平靜。
就連那佔據了大半個屋子的傀儡絲,似乎也被這聲音震懾,行動遲緩了不少。
先前還不明顯,但伴隨著余淼念出的咒文越來越多、越來越快,眾人忽然注意到,傀儡絲行動的過程中,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縫隙裡,似乎隱約有金色的光線溢出。
那金光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刺眼,與此同時,傀儡絲的行動也逐漸變慢到幾乎不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金光的照耀下,傀儡絲似乎一直在微不可見的顫抖。
而就在這個時候,余淼的聲音也從原本的平穩,變得稍稍急促起來,語氣中帶上了森然的殺意:“視者盲,聽者聾,敢有圖謀者,反受其殃……眾生聽我令,邪鬼皆消亡!”
最後一個字落下,燦金色的光芒驟然大亮。
眾人隻覺得眼睛一疼,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等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大變樣了。
佔據了大半個屋子的黑色細絲團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泛著金光的一條條斷線。
這些細線有長有短,看得出來是那些黑色細絲被灼斷之後形成的,飄在半空中,跟被燒著的柳絮一樣,還沒來得及落到地上,就化為了一片虛無。
眾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幕:“這、這就解決了?”
倒不是說不恐怖,而是——先前細線出現的時候太恐怖了,以至於剛剛那麽震撼的場面,他們都有一種仿佛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那東西不會還能活吧?”
有人忍不住好奇,抬手摸了一下那泛著金光的細絲,剛抬手,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厲喝:“別動!”
奈何為時已晚,這人的手指已經接觸到細絲,猛地聽見余淼的聲音,只是一愣神的工夫,忽然感覺指尖一疼。
緊接著,那似乎已經死去的傀儡絲迅速動了起來,只是沾到一點人氣,就立刻如同聞到臭味的蒼蠅一樣撲了過去,勾住這人的手指就往裡鑽。
松哲彥的大姨不由得大驚:“這東西……這東西怎麽還活著?!大仙,大仙救命啊!!”
其他人見狀更是一下子退開老遠,避開半空中還剩余的金色細絲的同時,盡可能的遠離大姨,就連大姨的親生兒子都不例外。
大姨看到這一幕,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心裡咯噔一下,也說不上來什麽滋味,但緊接著,她就沒心思去想這些了。